天完政权以“摧富益贫”的名号吸引穷苦农民,大军所到之处治军严明,还为归附者登记造册,因此很得民心,聚集了近百万的军队。之后又顺利占领了蕲州,黄州,江州,袁州,徽州等地,一时风头无两,也让元军意识到了他们的威胁。
相比之下朱元璋这边就远远不如了。他自濠州行至滁州,只靠义名等人来投,又几次为民众上山剿匪除去匪患,之后烧去贼匪寨子叫他们无处可去,将青壮整合至军中。这么干让他壮大起来的速度远远不如刘福通与徐辉祖,元军也不愿意搭理这样一支看起来就软弱可欺毫无威胁的队伍。
自从攻下滁州后,朱元璋的动作便几近于无了,只专注于操练他的水师。集庆近在眼前,朱元璋却压抑着自己没有着急攻打。他只有五万人,必须尽量都培养成能够上船作战的人才能应付得了集庆的守军,否则便是白白送去牺牲。
况且说是水军,他如今不过是拥有几艘破破烂烂的渔船,还得自行研究着如何造船布阵。
然而他等得,却不是人人都能忍住的,首当其冲便是朱元璋的侄儿朱文正。别的地方起义军的捷报频频传来,他却只能每日里无所作为,懒懒地在校场练着兵,眼看着集庆城却进不去。
这是因着他军事才能极佳,却没有半点水上作战的天赋——他晕船。---朱元璋心疼大哥唯一的血脉,也就许了朱文正不再上船操练,只让他操练陆军本事就是了。
朱元璋心思全在水师上,没有太关注朱文正,朱文正便不知怎么勾搭上了几个狐朋狗友,染上了骄奢的毛病。他从前吃了不少苦,如今在朱元璋军中日子好过了许多,虽然没有到欺压百姓掠夺民财的地步,却也养成上了练完兵便去饮酒听戏的习惯,一时惹来不少的闲言碎语。
但这到底没有犯军规,朱元璋也就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轻飘飘地说教几句也就过去了,朱文正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没当回事,他才不在乎旁人对他的评价。
然而朱元璋到底不是什么都能忍得下,听人回报说朱文正去了花楼拿金樽酒器向楼中姑娘炫耀,他当即便怒了——这些搜罗来的金银器他都是安排着埋了的,一定是朱文正避着他偷偷又给挖出来了,这性质便不同了。
他怒气冲冲地便往花楼去了,朱文正仍是醉醺醺地半拥着一个舞女,右手上果然摇晃着一樽刻着花枝纹理的金酒杯。清澈的酒液映着朱文正通红的脸,一旁的歌女伴着琴弦奏出的靡靡之音轻轻唱着,朱文正半点曾受苦难的模样都不见了,看着就仿佛是哪家骄享富贵的大公子似的。
这不像朱元璋的侄子,这像是朱元璋最恨的那些贪官郡王们。
怒气点燃了朱元璋的眼,他拽着舞女的手腕直接把他拉出了朱文正的怀里,然后一巴掌拍落了那个金酒杯,让酒液撒了一地。他揪着朱文正的衣领让他站了起来,朱文正却全身软趴趴的,双腿根本就站不住,醉眼恍惚着流离在朱元璋身上,似乎还没辨认出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