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真依。”神子对她笑了一下,真依摇摇头,重新退后两步,紧紧牵住了真希。
两个女孩自从被她带出来后,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紧紧搀扶着彼此。
“真希和真依看到这些会害怕吗?”她重新转身走进了血泊中,“不用勉强自己一直跟着哦,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没关系……”真依说道,“我想看着星,把一切都毁掉……!”
“那真希呢?真希想要做什么?也想要毁掉一切吗?”
比起有点怯懦的真依,眼神更无畏的真希却摇了摇头。“我要成为禅院家的当主。”小小的真希牵着妹妹的手,站在一地鲜血中抬头说道,“欺负过我们的人,我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两个紧紧牵着彼此的女孩望着她,明明还是年幼的孩子,却似乎已经被迫长大。那两双看着她的眼中,像是有什么在燃烧。
“是吗,真是了不起的愿望啊……我会为你们加油的。”樱井星向她们伸出手,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那,要牵手吗?”
……
要改变一整个已经从根里烂掉的腐朽家族,实在是太慢,也太麻烦了。
在外面的世界正在努力进步的时候,这几个咒术界的庞大家族,就像人体中的肿瘤一样。不光自己烂,还要感染更多细胞、腐蚀健康的组织,荼毒更多人。
在对待自己的敌人时,樱井星的耐心实在不是很好。
伏黑甚尔踩在禅院扇的胸口把刀从他腹部抽出来时,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就在樱井星的身后看着。
“你们两个……居然躲在父亲的敌人身后,恬不知耻、无能的废物……!”倒在地上的禅院扇转过头,盯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脸上的神情如此仇恨,就像是看到了这辈子的敌人一样:“如果不是你们拖了我的后腿、我早就当上了家主……!”
“只有无能又软弱的人才会把刀挥向更弱者。”
樱井星踩着不知谁的血走过来,稚嫩的嗓音发出轻柔的感叹:“不去羞愧自己的无能,反而来仇恨自己的女儿……”
“世界上,居然还有你这样自欺欺人的家伙啊。”
她蹲在禅院扇面前,这一脸刻薄阴沉的男人对上女孩的视线后,竟然止不住的冒出了一头冷汗。
“很可惜。”
在他猝然加重、饱含恐惧的呼吸声中,神子露出纯洁的微笑。
“那个你无比渴望的位置,会由你最看不起的人坐上去,而你——连你口中的废物都不如的残渣,这一辈子,就活在废物的阴影中吧……”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禅院扇的额头,种下了信徒的种子。
……
和室的门被拉开,大马金刀坐在里面的禅院家主,手里还拎着一只酒葫芦。外面发生的混乱血战,似乎根本没有在他心中激起波澜,甚至还有功夫继续喝酒。
“要把禅院全部毁掉吗,甚尔?”他右边的身体都袒露在外,只有左边还挂着和服,遒劲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禅院直毘人拎起葫芦灌了一口酒,看着提刀走进来的伏黑甚尔和他身后的三个女孩,并不为伏黑甚尔的暴行而发怒,反而随意的说道:“禅院家的咒术师死光了的话,外面会闹出大乱子的啊。”
在咒术师极其稀缺的这个世界,每一个咒术师都是宝贵的财产……即使是一个垃圾堆,禅院家也的确是对战咒灵的有生力量。如果这整个家族的咒术师都被杀光,剿灭咒灵的压力就会分担到其他人肩上……死的,就不只是这个家的人那么简单了。
话是这么说,禅院家主却仍然一幅不在意的模样。
“老头子在胡乱污蔑别人什么啊?你明明也知道的吧。”伏黑甚尔半张脸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却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唇角的笑怎么看怎么不正经,“我和大小姐可是一个人都没杀,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啊。”
这话把禅院直毘人都堵了回去。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伏黑甚尔刀上和身后的血,嘴唇上的两撇胡子都颤抖了下。
“……你们管这叫遵纪守法?”
那禅院岂不是世代良民?
“没有人报案的话,当然就是什么罪都没有犯过。”跟在猎犬身后漫步的主人也走进了和室,微笑着说出了相当可铐的话。
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禅院家主。
“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家主先生。”
“嚯?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扇那样的吗?”禅院直毘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是啊。不过,虽然不太一样……”女孩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你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啊。作为家主,只能放任这个家族的腐烂……既然你什么都无法改变的话,就干脆把家主的位子让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