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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随哑然失笑:“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看他不顺眼了。”

祝燕隐放下筷子,带着那么一点赌气,那么一点心疼,道:“将来你随我回江南,我最不缺的就是长辈,胖瘦高矮都有,他们怎么疼我的,就怎么疼你。”也不稀罕那个潘仕候了,抱着他的儿子过年去吧,就很气,越想越气。

厉随这回没有笑,他的手还停在对方的唇上:“好。”

祝燕隐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把筷子递回给他:“那你多吃一点,我再找人重新收拾一下你的床铺。”

厉随不解:“为何要收拾床铺?”

“你受伤了,要睡得软和些,不要再躺那硬邦邦的木板了。”祝燕隐站起来,“好好吃饭,其余的事情别管。”

可能是针对潘仕候的火还没消,祝二公子的语调还是冲,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像是要找人吵架。

厉宫主:“……好的,你换。”

祝府家丁抱着锦缎铺盖棉花褥子,整齐地列队而入,又整齐地列队而出,有条不紊。

忙活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吧,还不见结束。

厉随不得不去江胜临房中沐浴洗漱,单手擦着湿发在院中站了一阵,见屋里终于消停了,才推门进去。

那叫一个香。

春日里的花田被雷雨打了满地残红,秦淮河上十八名舞姬同时起舞,宫里的娘娘焚香祝祷,熏出来的效果也没有此时厉宫主的卧房香。

床上的铺盖已经被全部换了一遍——因为出门没带多余的床具,所以就还是用了祝燕隐常用的云丝被与锦枕,白得似雪,摸起来更是溜光水滑轻若无物。纱帐上绣着浅绿兰草,用玉钩整齐分在两旁,床头悬挂着几个绣着花的安神香囊。踏凳上铺雪白皮毛软垫,还放有一双软鞋,灯烛换成了藏于暗匣中的南海明珠。床尾还架了一个铜制香炉,熏香袅袅,淡而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