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辞握从衣襟处扯出了一根红线,解开了红线下挂着的香囊,从囊内取出了另一件月牙形物事。他在众目睽睽下,将两枚月牙形的玉牌相扣。月牙首尾相连,紧紧砌合在一起。
上弦阴,下弦阳,阴阳易位,君弱臣强。
左右虎符独一无二,双玉合璧无瑕,是真无疑。若左虎符的确是在五殿下手中,那太子手上那枚,便是赝品了。
祝梁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喉头动了动,半晌才开口道:“殿下曾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护祝容周全,如今这话可还作数?”
赵凤辞看着眼前的白发将军。祝家千金身为太子妃,若太子一朝成事,祝梁明日便能成为大芙的国丈。然而令祝梁心中长久有愧的,便是为了延东军饷,将女儿嫁入太子府之事。他视功名利禄如浮云,为皇家当了一辈子马前卒,如今不求其他,只愿女儿万事顺遂,不受牵连。
“叔公放心,祝小姐定会平安无事。”
祝梁仰头长叹一声,摘下了头盔。
“持虎符者如君亲至,延东军听凭殿下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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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邈立在阶陛前,望着大殿上的镂空龙雕。
他已让靖阳帝拟好禅位诏书,再过三个时辰,待文武百官入殿朝拜,他赵启邈,便是大芙名正言顺的新帝。
“殿下,怀王带着雁北大营入京了!”玄袍侍卫匆匆走入殿中。
赵启邈转过身来,神色冷极:“祝梁三万人马守城,连个赵凤辞都拦不住?”
来人脑门上全是汗:“怀王刚入城,便带着兵马直接朝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赵启邈幽幽开口,眯起了眼眸。隔了半晌,他面上露出一抹恍悟神色,冷笑出声:“看来故人心易变啊。”
侍卫只觉太子殿下的笑诡异而可怕,身上汗涔涔往下流。
赵启邈面色阴沉:“马上派人去诏狱,将闻雪朝带入宫来。”
宫中来了个大太监,手持圣上谕令,说是要提审罪臣闻玓。
众人都知道宫中生变,这谕令自然是太子的意思。狱丞不敢擅自违抗,便立刻将闻雪朝从狱内放了出来,让大太监带走了。
大太监一路上一言不发,闻雪朝开口问了几句,太监皆以沉默作为回应。入宫后,那太监将闻雪朝带入了垂拱殿,便随即转身退下。
闻雪朝看着立在垂拱殿上的人,晃了晃脚上脚镣:“太子殿下,好哥哥,可否先将我这脚镣卸下,实在是沉得紧。”殿上人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了闻雪朝跟前。
被赵启邈就这么直直盯着看,闻雪朝颇有些不适应。他眨眨眼别过头,不去看赵启邈的眼睛。
“吃里扒外的滋味好过吗?”他听到赵启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