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仕珍在朝中如日中天,此次就算真被牵扯进来,说不定也能全身而退。”赵凤辞说,“不如先拔除了这东境毒瘤,闻仕珍手中之账,我等来日再算。”
闻仕珍落马事小,若最终致整个闻家被牵连,闻雪朝是闻家嫡子,则必首当其冲。他刚步入仕途不久,却已是朝中难得的大公之臣。若因此被拂了官职,今后便很难再翻身了。
他还记得两人登殿顶俯瞰广阳都那夜,闻雪朝眸中映出的万家灯火。
这人生来便是要为民请命的。
赵凤辞不信闻雪朝没想到这一步,但他仍旧不顾自身处境,要根除了东境的祸害源头。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赵焱晟是聪明人,随即明白了赵凤辞的言下之意,此时不动闻家,不过是为闻雪朝处境考量而已。
他为阳疏月盛了一碗汤,放到聚精会神听众人讲话的小大夫跟前:“我大致明白了。今后若有需要本王配合之处,五弟与闻大人说来便是。”
不出三日,果然有人朝东海王府递了拜帖,想要上门拜谒闻公子。东海王府接了拜帖,允众人上山觐见。
亲卫引数十人进门,商贾们见王爷亲自在正堂候着,心中顿觉惶恐不安,黑压压跪成一片。
正堂两侧立满了佩刀的羽林卫,王爷身着一袭黑金蟒袍,慵懒地倚在仙椅上。东海王把玩着指上扳指,微微抬眸,语间透着些许不耐:“别一直跪着,碍了本王的眼睛。”
商贾们在东海横行霸道惯了,来王府前本还存着试探的心思。没想到刚入王府,便被王府的气势吓到手脚发软。
这才是大芙至尊至贵之人,来日的东境之主。
赵焱晟听从闻雪朝提议,卵足劲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皇族架子,果然先一步镇住了这群趋炎附势之徒。
赵焱晟挥了挥手,羽林卫便上前一步:“殿下让你们报上名姓来处。”
商贾们纷纷报上了自己的名姓,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闻雪朝先前见过的钱庄东家。他喉咙动了动,缓缓走上前一步,怯懦道:“王爷,草民们听一名从广阳南下经商的杨姓公子所言,他称闻公子在王爷府上小住,手上有生意可与小的们谈。草民斗胆,前来拜见殿下与公子。”
赵焱晟似是在脑中回想了一番,随即皱眉:“这姓杨的,果真嘴碎。”
“闻公子在我府上不假,不过本王这东海王府,岂是人人想来既来,想走便走的?”赵焱晟慢条斯理地持起茶盏,睥睨一笑:“不过这姓杨的后生运了二千石精盐进王府后院,倒是有些知趣。”
众人一听,心中暗暗落下一块大石。他们方才见王爷如此敖慢不逊,只当他是个油盐不进的贵人。如今王爷话中之意已昭然若揭,若他们要与王府搭上线,那便得带着十足的诚意。
商贾在东境缺的是门路,最不缺的反倒是银钱。那为首的中年男子又上前一步,拱手道:“草民携银三万两,恭贺王爷南下。”
“草民惶恐,携黄金千两,彩绢十车,前来拜见公子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