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将信将疑,“杨贤弟,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不知有几分真假?”
闻雪朝扬起手中扇把,拍了拍掌心:“东家不是与乌夫人有来往吗,您派人去乌首那边打听一番,不就清楚此事真假了。”
中年男子似是在心里挣扎许久,终还是开口道:“不知何处可寻到那闻府公子?”
“近日你可听闻皇四子南下封王的消息?”闻雪朝放缓了声音,“我听说那闻公子,就在东海王府上。”
从钱庄出来,闻雪朝便骑马径直朝城外而去,赵凤辞戴着幂篱,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走出城门几十里,闻雪朝方才慢下了脚程:“殿下,还有人跟着我们吗?”
“半个时辰前便被我们甩开了。”赵凤辞看他一眼。
他有许多事想问闻雪朝,思绪却在心中搅作一团,不知如何开口。
“殿下可有不适?”闻雪朝见他眉心微蹙,以为焚心丸又发作了,连忙扭转马头,来到了赵凤辞身侧。
“官盐私卖,在东境已是常态?”赵凤辞问他。
闻雪朝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何止常态,东境官商勾结垄断盐道已多年,如今整个杜陵,要找出千石私盐都难。”
赵凤辞沉默,他随延东行军时,曾在沿海路过数座渔村。渔村临海,盐地更是比比皆是。但村民近几年却饥寒交迫,衣单食缺。他原以为是连年战乱所致,却从未料到,是富商大贾与柱石之臣勾结,堵住了渔民的生路。
而导致东境民生凋敝的罪魁祸首,是闻雪朝的父亲与生母。
“你为何同那钱庄主人说你在东海王府中?”他又问。
“若要彻底解决东境之难,东海百姓需要一根定心针。任季不行,这人已经从骨子里烂透了。今后统领整个东境的人,只能是东海王。”闻雪朝说,“我以巡抚之身南下杜陵,本就是微服到访。若是直接用了巡抚的身份,今后不方便走动。但我若称自己在东海王府,钱庄头家们便会觉得我是四殿下的人。四殿下可是东海之王,就连任季也奈何他不得。他们觉得我背后有靠山,今后自然会放下戒心,与王府来往。此来彼往,总有一日会自投罗网。”
“他已见过你真身,若去了东海王府,你该如何应对?”
“殿下忘了阳大夫还在王府上。”闻雪朝眨眨眼,“若真有上门寻,他便是闻家长公子。”
赵凤辞听出了其中深意,这出声东击西之计,皆是围绕着东海王府而设。若来日东境之难迎刃而解,得益的都是东海王。
闻雪朝想让赵焱晟坐稳了东海主人之位,再无后顾之忧。
“你此次来东境,到底有何目的?”赵凤辞思绪回笼。乌首海寇,杜陵郡府,闻氏商道,三者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闻雪朝把该算计的都算计进去了,连他自己也没放过。
赵凤辞心中烦乱。人人都说慧极必伤,每当闻雪朝多思多虑,他便觉得自己无用,护不了他。
听五殿下这样问,他认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