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帝都不好睡,穆钧虽然只是太子,但日后总是要登基的,连孙皇后那么强横的人,也是下狠手才能让当今陛下后宫里只有她一个,最后下场还颇为凄凉。她又能用什么来限制穆钧?

易地而处,要是她当了皇帝,她恐怕也把持不住。

盛景意麻利地抱好自己的衣裳去了浴池。

她的头发太长,平日里都是在立夏在帮忙下清洗的,自己动手倒是费了不少功夫。等她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打理干净,穿上单衣、裹外袍往外走,头发还没完全擦干。

见穆钧坐在外间的卧榻上看书,盛景意有点惭愧:“让你等太久了。”

和人“合租”就是得面临这么个大问题:浴室只有一个,要是洗澡时间撞上了就很麻烦,前面的洗太久容易起矛盾!

穆钧搁下书,见她发尾还滴着水,不由说道:“不用急,慢慢洗。明天你把东宫上下的人手安排一下,把你信得过的人安排在跟前,这些事也有人伺候。”

盛景意对上穆钧坦荡荡的眼睛,心头莫名一跳。

穆钧却已经走了过来,拉她在桌边坐下,拿起干净的毛巾给盛景意擦起了头发。他口里解释道:“我白天要去朝中听政,待在东宫的时间比你少,你怎么舒服怎么安排,想见什么人就下帖子请人到东宫来;要是想出宫去,记得多带几个人,一会我把出宫的令牌给你。”

盛景意听着他长长一番叮嘱,下意识便忘了两个人理应保持距离。

过去他们讨论问题,也没有特意拉开距离,所以即便这一刻穆钧的举动稍微越了界,盛景意也没太在意,只是穆钧离得近,又穿得单薄,她鼻端免不了嗅见他身上偏于冷冽的熏香。

盛景意忍不住抬眸看向专注给她擦头发的穆钧,问道:“师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穆钧说道:“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告诉我,我背负着许多责任,我必须做成许多事。本来我以为做成了就好,可是现在我当了太子,”他乌眸低垂,毫不遮掩地把眼底的情绪传达到盛景意眼里,“所有的人也都在告诉我,当太子需要做到什么事。曾祖父他们有愧于我,想补偿我,可我对他们到底是利用比亲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