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深查当年的事,谢谨行却敏锐地察觉李弘对柳三娘的态度绝不像是对弟弟心上人应有的态度。
一般人要是弟弟因个女人死了,要么会痛恨这个女人,觉得她蛊惑了自己的弟弟;要么会渐渐淡忘对方,只当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事情都过去十来年了,许多人怕是连亲弟弟都忘了长什么样,怎么会因为认出弟弟心上人的笔迹而失态?
盛景意自认还算见多识广,听到谢谨行这峰回路转的推断还是惊了一下。
前头李弘弟弟的事可以说是柳三娘被带累了,李弘这一出又算什么?
自古以来舆论对女子都不怎么宽容,皇帝亡个国吧,人说是你祸国殃民;家里生不出儿子吧,人说你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就像李弘弟弟那事儿,分明是李弘弟弟剃头担子一头热,结果人人都说是柳三娘勾引了他,连李弘弟弟那前未婚妻都恨了柳三娘许多年。要是再爆出个新料,说李弘也对柳三娘情深似海,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
盛景意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却定格在文会结束后她回了趟千金楼的那日。
那日与柳三娘说起了遇到李弘的事,柳三娘的表情有一瞬的恍惚,看着有些失魂落魄。
当时盛景意没往别处想,只觉得柳三娘是想起了李弘弟弟之死,如今再回想却感觉柳三娘当时的反应不像是忆起了那么一位死去十来年、私下并没有太大交集的故人。
相比关心别人怎么说,盛景意更在意柳三娘的想法。
她并不觉得女子非要嫁人生子,也尊重盛娘三人的选择,只是在开始排演《桃花扇》之前,柳三娘明显郁郁寡欢,时常叹息流泪。
柳三娘并不是一个没法把日子过好的人,她有才情,有许多爱好,也有盛娘等人和她相互帮扶。她们处境虽不算太好,走在外头也算不得光彩,却比秦淮河畔许多姑娘要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