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女儿软软地偎在自己身边说话,心里却想着女儿魂落他处时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儿女说过,她在那“梦里”也才十六岁。
要是在那边过得好,哪会那么快接受沦落为花楼官伎之女的事实,又哪会需要这么懂事、这么早慧?
一想到女儿在这边是个被人嘲笑的痴儿,在另一处也没能无忧无虑地长大,盛娘心中一阵绞痛,不由再一次把盛景意揽入怀中,又开始掉眼泪:“是娘没用,是娘没用。”她给不了女儿好出身就算了,现在连短暂的安稳也没法给!
“娘,你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盛景意张手回抱过去,“有娘,有二娘和三娘,我好开心啊。”
以前她总是看别人向父母撒娇,看弟弟被父母带着去玩,心里又羡慕又难过,却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大家都喜欢乖巧阳光的孩子,所以她要一直笑一直笑,还要认真听话,什么东西都愿意学,什么苦头都愿意吃,只有这样,她才能不挨骂,才能接到戏赚到钱。
那样的日子,没比沦为这个时代的官伎好到哪里去。
要知道这个时代对伎人相对比较宽容,连良贱不通婚都快成了一纸空文,但凡有那么点地位的人都能赎买官伎、帮她们摆脱贱籍。
要是不想从良嫁人,自己择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借种生孩子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自己养得起就行。盛娘就是这种情况,估计除了盛娘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盛景意的父亲是谁。
母女四人商量了好一会,便决定由盛景意负责拿主意、二娘和三娘从旁协助,暂且由她们三个人接管千金楼,只是盛娘实在没法完全放手,要求她们每天过来详细汇报一下情况。
了解情况算不上太劳神,盛景意三人一口答应,带着账本到盛景意房间去商量接下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