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手执水火棍的衙役和刀笔吏怔在那里。
李通判和赵师爷又是相视一笑。
贾雨村一怔,将堂内众人反应都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惊,沉思片刻,又将惊堂木一拍,“还不快快行刑!”
大堂内一阵轻微的骚动,站在贾雨村身边的衙役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尊卑,直接凑到贾雨村耳边,说道:“大人,请先听小的一言。”
贾雨村微微一惊,瞅着他打量了一番,心中升起一抹疑虑,此人竟有些眼熟,这才说道:“本官有事处理一下,都不许乱动。”
说着,起身往后堂走去。
那衙役没有理会赵师爷警告的眼神,低头跟在贾雨村身后往后堂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后堂,贾雨村挥退了小厮,望了这个嘴角长着一颗痦子的衙役一眼,问道:“本官看你面善,咱们可是见过?”
那衙役笑道:“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得当年葫芦庙里的事情了?”
说着,向贾雨村打了个揖手。
贾雨村一震,这才想起当年之事,忙起身笑道:“原来真是故人。”
二人说了半晌私话,贾雨村方问道:“这个薛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嚣张?”
那衙役说道:“老爷刚刚到任,为何要急于审理此案?可是因为万寿镇白家被灭门一案?若是如此,又为何要审理薛家一案?”
贾雨村没有搭腔,反声问道:“难不成这两件案子有着关联不成?”
那衙役忙站起身,上前小声说道:“万寿镇背后牵连甚广,但这薛家一案背后同样牵连着几处关系,这其中就有贾家。”
贾雨村一惊,下意识地伸长脖子往大堂方向望去。
那衙役接着道:“老爷太心急了,这薛家虽说只是商贾之家,但他背后勾连着神京贾、王、史三家,这薛蟠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亲外甥,也是荣国府二房太太的外甥,实话和大人明说了吧,这个案子在金陵早有定论了。”
说着,又将那日秦淮河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待贾雨村回过神来,又说道:“这件事情,镇守府的钱总管也打过招呼了,不能审!”
贾雨村身子向椅背上一靠,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看来,本官这是将一块原本已经沉入冷水中的烫手山芋又给捞了起来。你说,本官该怎么办才好?”
那衙役惊住了,犹疑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其实,这件案子也不难判,只要大人按照那几位大人的意思办就成,小的还听说了,大人是有了神京贾家的关系才补了这个缺,这么做,岂不是两便!”
贾雨村被他这么一点,立时惊悟了!
忽然,又想到忽悠他的李通判和赵师爷,贾雨村的脸又变得难看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薛家,薛姨妈坐在那里暗自抹泪,宝钗时不时抬头向厅外望去,这时,老管家匆匆走来,将一封信递给了宝钗,“姑娘,贾将军的信。”
宝钗接过立刻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薛姨妈凑了过来,一看,也怔住了。
“这”
宝钗将那封空白信笺递给老管家,问道:“三伯,您没拿错信吧?”
那老管家也是一惊,急声道:“不可能,我是亲手从贾将军手中接过信的,中间没有任何停留,不可能出错的。”
宝钗又将那封信看了看,忽然笑了,对惊疑不定的薛姨妈说道:“母亲,放心吧,没事了。”
话音刚落,一个婆子匆匆赶来,禀报道:“三管事回来了,衙门判了,那冯家老仆翻供了,说是赵师爷威逼他状告咱家大爷,意图挟尸勒索。新来的府尹判了赵师爷下大狱,说是要流放。又说冯家只有一个老仆,贫弱无助,让咱家再赔付冯家五百两烧埋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