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走走吗?”柳生问。

他把手里拿着的眼镜戴上了。

仁王不是很情愿:“我还没洗澡呢。”

“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反正你也不喜欢人多。”柳生说。

仁王没办法,又重新转了身。

两个人走在路上,渐渐远离了宿舍楼。十六个网球场并排夹着一条很长的路,路边还有医务室休息室图书馆什么的,晚上都锁了门,没有灯。

只有网球场的铁丝网上端挂着巨大射灯的地方孤零零吊着照明的灯泡,昏暗的,为了省电看上去瓦数还很低,被风一吹晃晃悠悠,气氛挺诡异。

“你刚才去找迹部说什么呢?”柳生问。

仁王突然就笑了。

“你这问一句像是吃醋一样。”他说。

柳生没有给出答复,只是看了他一眼。

仁王突然就放松下来。

他想到打德国队前一天晚上,他和柳生在空无一人的酒店室外聊天。隔空层的石桌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外网球场,穿堂风呜呜的吹过,月光被头顶的酒店建筑物挡住,周边是阴冷的。但视野能见到的地方,清扫干净的网球场,被澳大利亚夏季的月光铺满,银辉笼罩着。

他们和网球场相隔那么短的距离,却好像被月亮分割出两个世界。

于是那天他忍不住和柳生说,他打算做最后一次幻影。

当时柳生惊讶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

欺诈师说的都不是实话。

用这个作为理由,他现在还在用幻影。

但实际上他当时说“最后一次”,也是真心的。

人也总有脆弱的时候。他很少对着柳生展露脆弱,那天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到底是孤独还是委屈,还是其他的什么,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但或许他和柳生关系的节点也是在那天晚上。

在那之前他觉得柳生只是普通朋友。

那天之后,姑且算是挚友了吧。

主要是柳生之前的态度从来冷淡又克制,那天难得那么温柔。仁王雅治见鬼的就是吃软不吃硬,本性在这里,也没有办法。

“柳生。”仁王停下来,“我打算打职业。”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他的打算。立海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幸村或许有些猜测,但他确切地对一个人说出准确的“期望”,这是第一次。

柳生显然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下。

“你想好了吗?”问出这句话后柳生才后知后觉有些懊恼。

他推了推眼镜:“想打职业,仁王君,你的实力现在还不够。”

“这么说也太让人伤心了。”仁王还笑着,笑完舔了舔牙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去找迹部了。”

仁王没有再解释“打职业”和“迹部”之间的关联。他转回身,伸手勾着柳生的肩膀:“行了回去了,你穿着浴袍也不觉得奇怪,让其他人看到‘绅士’都变含义了。”

“训练营不都是熟人。”柳生也不太在意这个,本身夜晚的训练营大家基本都是穿着睡衣和浴袍到处社交,“你还没洗澡,别靠这么近。”

“喂,是谁把我拉出来走路的,现在嫌弃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