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晕目眩,即欲晕厥时,顾粲已是将她横抱在怀,不顾一众下人诧异的目光,将她抱回了庭院处。
林纨走后,陈氏边坐在地上,如疯了般继续哭喊着:“涵儿…我的涵儿……”
柳芊芊媚眼闪过一丝不耐,便对地上的陈氏斥道:“陈氏,你还不把嘴闭上,当着祖宗们的面前如此放肆,林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啊呸!”
陈氏啐了柳芊芊一口,她面带讥笑和不屑,反讽道:“你一贱籍女子还好意思提祖宗吗?别忘了,我再怎么被禁足,也是林衍正妻,你别以为怀了身孕就当自己是个宝贝了,生下的孩子还不是个庶子!”
柳芊芊美目微凝,突来的凛风令她发坠的琉璃璎珞微摇,她不做言语,命下人寻个物什,将陈氏的嘴塞住。
陈氏说得对,她柳芊芊也只是个妾室姨娘,虽说她能力出众,连林夙都默许了她帮扶着宋氏管家,但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妾,在陈氏面前永远都矮了一截。
柳芊芊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因着有孕,她不想做那损阴德的事。否则陈氏这种辱她的疯婆娘,早晚要折在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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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燃着凝心静气的安神香,林纨浅憩于雕花拔步床上,她慢慢转醒后,面色仍是有些惨白。
适才林夙和宋氏寻了医师给她看过脉,医师说她腹痛是因情绪不稳,又为她开了个安胎的方子,她饮过药后,这才睡下。
卫槿跪伏在拔步床内的狭小廊地处,小丫头年纪还轻,正是贪睡的年纪,因着午后倦怠那颗头便如小鸡啄米似的一上一下。
林纨觉她模样娇俏,笑着唤醒了她,卫槿立即清醒,小心搀着林纨,让她半躺在了床处,随后又往她的腰后置了一云绣软枕。
林纨见顾粲并不在旁,便询问卫槿:“世子去哪儿了?”
卫槿边为林纨锤着泛酸的小腿,边回道:“世子爷被侯爷喊去训话了,毕竟…毕竟他……”
毕竟他在祠堂打了自己的长辈。
这句卫槿没敢说出来,她知顾粲这人狠决阴鸷,却没想到为了林纨,行事竟是这般狂悖。
林纨心中惦念着顾粲,无奈摇首,又问卫槿:“你和香芸她们,还探得什么消息了?”
香芸香见正巧端着刚炖好的燕窝而至,听见林纨的问话,香芸主动道:“回翁主,奴婢还听闻,柳姨娘派了人去寺庙打听涵二小姐的事……那涵二小姐却然如世子所言…死了。”
林纨抚着未隆的小腹,阖了几下目。短暂修养片刻后,她面色也不再煞白,恢复了许多。
她面容平静,听到林涵的死讯后,心中不带半分唏嘘,无风无浪。
香见正将紫檀坑桌布在拔步床内,香芸则将燕窝和豆沙奶卷摆在其上,林纨刚端起了置有燕窝的瓷盏,便听见外面立侍的丫鬟传了话:“翁主,柳姨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