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林纨仍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心中的怒意更甚。
林涵的杏眼蓦地变得有些凌厉:“堂姐,我今日归宁,你这番举动是做什么?我虽嫁入了辅国公府,可到底也算是林家的嫡小姐,你怎能如此待我!”
林纨微微转首,看着面色酡红的林涵,语气微沉地回道:“堂妹这话说的不错,甭管你嫁到谁家,只要踏进这侯府大门,便是林家人。既是林家人,便要守林家的规矩,林家从没有像你这般不敬尊长的人。”
林涵被林纨的这番话噎住了。
若要是林纨,她还能给她些面子,唤她一声堂姐。
可宋姨娘又算是什么东西?
林涵想起陈氏整日为林衍纳的那些个妾室黯然伤神,再一看那宋姨娘面色不悦,是谓对她无声的指责。
她心中怒极,又命旁的丫鬟:“去,把那块帕子给我捡起来!”
那些丫鬟听后,却没一个敢再上林纨身前的。
林涵见自己的丫鬟个个怂如面瓜,推开了站在林纨不远处的春晖,决议自己动手。
她刚要弯身,瞧见林纨绣鞋上那瑞草散花的吉祥图样,心中倏地生出一计。
这病秧子不肯抬脚,就休怪她不客气。
林涵眉梢微挑,决议用脚去狠狠地踩林纨的绣鞋,她刚要抬腿,林纨却突地迈开了步子。
林涵险些扑空,幸而春晖反应及时,扶住了她。她刚要做怒,却听见远方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铁蹄踏地的声音是愈来愈近,遥遥望去,平地起扬尘。
林涵心中一惊。
林纨和宋姨娘的面容则显了笑意。
守在府门处的侍从明显调整了站姿,表情严肃了许多。
适才还在默默看着主子们斗嘴的小厮,则扶了扶头上的毡帽,一溜烟地跑进了府中,边跑边向各院通传:“侯爷要回来了!”
这话一传,各院皆都忙活了起来。
林衍的六房妾室们,忙整饬仪容,携着自己的儿女,快步往府门处赶去。
陈氏听见了小厮的声音,也从自己的庭院中走了出来,只是面色不大情愿。
另一头,林衍正与新纳进来的七姨娘柳芊芊翻云覆雨,一听林夙回来了,忙把怀中的佳人推开,仓皇的换上了衣物。
阖府上下的人将府门处围得是满满当当。
林纨瞥了一眼,那乌压压的一片人多数都是林衍的妾室和儿女,他这个叔伯还真算是子孙昌盛。
一府的人屏住了呼吸,纷纷半屈双膝,微微垂首,都在等着这家的主心骨——平远军侯林夙。
骏马嘶鸣,林夙在府门前利落地挽缰勒马,骁勇不减当年。
他携几骑轻旅而归,身姿矫健,完全不像一个老者。
林衍身为林夙唯一的儿子,也是侯府嗣子,忙恭敬地走到马前,要为多月未见的父亲牵马。
林夙下马后,林衍命小厮将马牵走,恭敬地跟在父亲身后,走到了府门处。
林夙一身墨色袍袄,面容肃正,不怒自威。
林衍四房的小儿子林勉明显被这阵势吓到了,看着有些陌生的祖父,不禁打起了嗝,吓得四房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儿子的嘴。
阖府上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先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