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卢踟躇了下,似乎在判断眼前这个女人是否有权力决定一切。

宁映寒有些好笑:“若是不想说,就退下吧。”

穆卢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不知晋王对我们这些人有何安排?”

“益州的人事,父王交由我全权安排。”

“你?”穆卢露出狐疑的神色,看他的表情,若不是忌惮着宁映寒的身份,怕是就要干脆质问一句“你懂什么”了。

“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吗?”宁映寒示意一边的兵士把那本册子递给穆卢,“是你做知州这几年的政绩。”

穆卢翻开册子,这册子中写得极详细,有官方的记录,有宁映寒昨日派人在百姓间打听到的,还有些穆卢猜不出来源的,却是此地的枕龙卫卫所的记录。

想到自己进来前,宁映寒就是在看这些,就算没做过什么特别亏心的事,一丝冷汗还是不受穆卢控制地流下来。

“穆大人算得上是清官,”宁映寒语气平缓,穆卢无法从其中分辨出她是喜是怒,“不过算不上勤勉啊。”

穆卢鼓起勇气:“郡主要砍了下官吗?像在岚城那般?”

宁映寒笑了一声:“岚城官员贪污枉法,鱼肉乡里,上下勾结,导致几年内冤案无数,百姓求救无门,父王调查清楚才下令斩了他们的。穆大人又没做过这些亏心事,怕什么?”

“那郡主的意思是?”

“益州官员,除了陆同知撤职,其他暂时维持原样,没有变动。”

在穆卢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时,宁映寒又敲打了一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许是您的为官之道,但穆大人需知,束手束脚小心谨慎并不是万全之法,在您的位子上,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为害百姓了。”

穆卢这时候他哪里还记得刚刚进门时对宁映寒这个年纪轻轻的娇小姐的轻视,连忙解释:“那是因为陆同知是魏太师的远房亲戚,就算我是知州也不敢拿他如何啊。”

“现在陆同知已被撤职,您有六个月的观察期,”宁映寒很讲理,“让本郡主看看,没了陆同知您将会如何施展吧。”

“是,多谢郡主,下官告辞。”

穆卢心情复杂地离开了,三下五除二被人打发了,却还要低头称谢。

但他却未意识到,离开时,他已经没了来时由于政权更迭所产生的满腔忧惧与愤懑,转而想的是如何更加勤政,做好知州的位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施展一番向宁映寒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因为一直压在他心口的石头陆同知也被革职,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似乎晋王上位倒也不错。

处理好益州人事,宁映寒去街上走了一圈,看到百姓日常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暂时放下心来,准备前往下一站禹城。

她前往马厩,亲自牵出那匹漂亮的白马,准备上马离开时,兵士来通报,门口有两位女子来拜见郡主。

“女子?”宁映寒想到了什么,“快请她们进来,不,我亲自去门口迎她们。”

“雪色,苏婉。”正等在门外的,果然是这二人,当时宁映寒出发去赴那场宫宴前,给苏婉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雪色离京,如果雪色不肯,就打晕她强行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