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陷入沉默,忽而勾唇一笑:“但不论如何,此事总是他们有求于我们的多。”
这是必然的。不然风雨飘摇之际,古尔真莫不是来游山玩水么。
秦三思索一瞬,问:“老爷和那太子在路上这么长时间,他都不曾透露半分吗?”
“不曾。”
屋中早已撤了暖炉,清香袅袅,窗格半支,素纱微舞,花枝半斜。正是春风拂夜好时日,温仪自所获消息与心中所猜一一对比,差不多少,便觉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心情放松不少。心思一散,骨子里的慵懒便又透了出来,懒懒往榻上一倚,慢悠悠说:“古尔真这个人,精明藏于腹内,不如表面一般易怒痴傻。即便是我与他承诺他日必有所报,却也不曾见他喜上眉梢松动半分。是个藏得住的人。”
他信手拈过一块雕得极丑的木头,清清浅浅道:“但无妨。不论他们的国师与皇帝等不等得起,都是他们的事。”若有事相求,总会开口。占尽优势的永远是大乾。他抒摇又有什么条件,够他们矜持到底,等大乾兑换呢。
既然温仪心中如此笃定,秦三也不再多说。他换了个话题:“听说太子殿下在接使途中染了病症,老爷说的他日必有所报,莫非与此事有关?”
温仪倒没想到自己不过顺口一说,竟就被秦三逮住了话头。他道:“不错,古尔真救治太子有功。我代表大乾谢他几分。”
秦三话中带了笑意:“是代表大乾,还是代表自己?”
温仪面不改色:“我乃大乾臣子,两者岂非一样?”他斜斜抛了一眼,“你话这么多,是不是嫌府内的活儿太少。要不要和十一换上一换。宫中的八卦可比这里好听的多。”
秦三顿时一抱拳:“告辞!”
拔脚就溜。
开玩笑。
宫中岁月如监·禁坐牢,傻子才想换。
“慢着。”
却是温仪叫住他。
秦三回过身,温国公若有所思道:“还有一事,你尽快着手人去办。”
“严瑾从抒摇回来时,有无留下人手。”
秦三道:“有。”严瑾做事仔细,知道抒摇国内生乱后就多了个心眼。易玄阁的眼线之广,远超秦三所想。“他在抒摇布了人,可随时接应我们。”
如此甚好。
温仪满意地交待道:“让他的人,在古尔真回国前保国师与皇帝活着。”
“活着?”秦三道,“不是——”他比了个刀的手势。
温仪摇头:“一个群龙无首的朝堂,远比稳定的朝堂来得难以控制。让皇帝死怕是他朝内其余皇子的意思。”这样才方便名正言顺夺权,谁会知道陛下立的圣旨上会是谁的名字。可就古尔真而言,一定是皇帝活着对他最有利。温仪道,“这个人情卖给古尔真。”
就当是出给他的诊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