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进来吧,门没锁。”程澹一边说一边走下床。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千梦角端着热水和一应洗漱用具走入房内,笑吟吟道:“程澹大人,我烧了热水,请起身洗漱吧。”
“麻烦你了。”程澹上前接过水盆,过大的动作却使得外衣往下滑落。
千梦角见状,及时替他拉住衣角,并为他系上衣领下方的暗扣:“程澹大人,祭司大人刚离开半日您就不慎受寒着凉,这几天也一直病着不见好。若是祭司大人回来知道,必定要心疼死了。”
近日,妖族圣殿内封印的大道之力有异,张玉凉不得不回去处理此事,这一去便去了六七日,连一句口信都未传回来过。
“你对我与玉凉的关系倒是接受良好。”程澹笑了笑,拧干毛巾敷到脸上,他的声音在热气蒸腾下略显模糊。
“那是因为我以前见过几次类似的事,早已习惯了。”千梦角绕到程澹身后,从抽屉中拿出木梳,拢起他乌黑的长发仔细梳理,“而且我知道,公子待我,一如祭司大人待您,自然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原来你知道?”程澹讶异地揭下毛巾,“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看他们二人平时的相处方式也不像是确定关系的恋人,更像兄弟亲情。如果千梦角知道宫繁的心意,那他们是怎么还能如此自然地相处的?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千梦角熟练地为程澹梳起发髻,簪上张玉凉送他的木钗,语气轻松地道:“我十岁便跟在公子身边,服侍他的衣食起居,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而我知道,也不表示我们的关系必须要因此改变。”
“是吗?”程澹吐出用以漱口的青盐水,“情感之事我不太懂,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多了也就是合适二字,你们觉得好便好。”
“我……”千梦角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反而转移话题,“程澹大人最近可是在编纂民间传说?”
这个话题转的猝不及防,程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头道:“是啊,但面前只写了三个故事,都是玉凉得闲讲的。怎么,你要给我提供写作素材吗?”
“素材啊……”千梦角歪头思忖,“公子确实跟我讲过一些有关妖族的故事,大人愿意听的话,用早饭时我再同您说。”
终于又等到新的创作素材,程澹正要应声,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张玉凉清冷的声线:“说什么?”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程澹和千梦角的第一反应是先对视一眼,前者放下毛巾,后者收回拨弄他头发的手,之后才一起看向门口,恰好对上张玉凉投来的视线。
“祭司大人。”千梦角躬身行礼,见他对自己挥了下手,连忙识趣地退出房间,让二人独处。
张玉凉缓步走到程澹身前,目光扫过他精巧的发髻,轻哼一声,抬手拔了发钗,拆散他挽起的长发。
“不是说以后都由我来替你打理头发吗?”
看他神色稍带不悦,却并无凝重之态,程澹就知道圣殿的事已经顺利解决,这几日一直提着的心也放松不少。
“你回圣殿有六……七天了,你又没说几时回来,我总不能日日披头散发吧?”程澹回身拿起梳子塞进张玉凉手里,“喏,我的头发就再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