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晴,地面积起一层薄薄的积水,倒映出蓝天白云,映衬得天地透亮。
程澹与张玉凉并肩走过重新热闹起来的街道,一路上见到许多因骤雨而暂时收摊的小贩忙着摆出摊位,开始叫卖。
倒不是说这些场景有多有趣,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而是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情变得很好。
确切地说,是让程澹的心情变好。张玉凉的情绪波动一直少得可怜,几乎全给了程澹和玉清白,对凡人的生活毫无触动。只是程澹喜欢,他才陪着看。
茶馆离太上府不远,两人虽然走得慢,但还是在两刻钟之内走到了府门前,从半开的侧门入内。
程澹这几日都住在太上府的客房,可能是因为认识了张玉凉的缘故,他在这里的待遇比在司妖监时好得多。
不过,他却是今天才知道自己隔壁住的人是玉清白。
“哟,你们也回来啦?”玉清白甩着白玉酒壶刚走到门边,一转头就见程澹和玉清白站在不远处,便笑嘻嘻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刚才下了很大的雨,你不会在雨中睡到了现在吧?”程澹说着,上下打量他一番,还摸了他袖子一把,干的,“看来是没有。”
玉清白勾住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说:“诶,我们修道之人,何惧区区风雨?我在沙漠烈日下都睡过,一场暴雨,不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程澹哭笑不得,“但在风雨和烈日下睡觉,总不会比高床软枕来得舒服吧?”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还有比这更高的床更软的枕吗?”脚步一转,玉清白揽着他走进他的院子,“来来来,今日我心情好,陪我下盘棋如何?”
下棋?
程澹想了想,没有拒绝:“我只会方圆,而且棋艺不精,若是玉先生不嫌弃,我愿陪你下两局。”
托着下巴,玉清白眼波微转:“棋艺先不说,你棋品怎样?”
“我觉得还行。”程澹一本正经地点头。
“那就成了。”得到满意的答复,玉清白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将他拉进房中。
张玉凉跟在二人身后,本想从玉清白那抢回程澹,但一脚刚迈出,他便察觉身后出现了熟悉的气息,身形乍然顿住,顺势转向后方。
竹篱外,一道白影静立,飘渺若闲云。
张玉凉挥袖施下屏声蔽影之结界,身影一闪,来到白影,也就是风冽身前。
“你怎会来此?”
“本是想来应劫。”风冽衣袂翻飞,目光越过那一扇小小的木格窗,看着坐在窗里的玉清白,“不曾想,竟有近乡情怯之感。”
“……你又在说胡话了。”张玉凉一脸冷漠,却已对这个好友不说人话的行为习以为常。
屋内,程澹摆上棋盘,烹茶燃香,与玉清白坐在窗前榻上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