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玉凉的心气顿时平顺柔和,蹙起的眉峰也舒展开来,但还犹自提醒道:“我是陪你去,跟树上那家伙没关系。”
玉清白翻了个白眼:“是是是,跟我没关系,我知道祭司大人嫌弃我,我会尽量少出现在祭司大人面前,免得碍您的眼。”
“你知道就好。”
张玉凉的回答非常干脆,噎得玉清白一翻白眼,翻个身以手为枕,闭目养神。
这一神一人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程澹这样想着,却不敢真的说出口。他有种预感,自己若是说了这句话,这两人恐怕得打一架向他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算了算了,暴娇惹不起。
“程澹小子,你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早出发。”玉清白打了个哈欠,将白玉酒壶别回腰间,说话时眼睛也不睁,“对了,你一会儿帮我去城南糖果铺带两包糖,钱记在祭司大人账上。”
“啊?”程澹一愣。
张玉凉面色发黑,却破天荒的没有拒绝。
“糖果铺的位置祭司大人知道,让他带你去吧。”玉清白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祭司大人,独处机会我给你创造好了,你可要把握住啊。”
此话一出,程澹就见张玉凉面色稍霁,一言不发牵起他的手腕往山下走去。
两人走出了几百米距离,程澹才回过味来,深深折服于张玉凉和玉清白清奇的脑回路之下。
“你想和我独处?”程澹莫名的心情很好,歪头看着张玉凉精致的侧脸,促狭地问。
“我立身大道,时间于我不过是指尖流沙,世间万物在我眼中皆为虚幻……”张玉凉答非所问了一通,最后回到正题:“唯有你是真实。”
神灵悟道,万载如一瞬,看的太透彻,能抓住的东西就越少。
张玉凉每回化入星空,参悟大道时,不管看过多少生死来去、喜怒哀乐,皆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那真切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只是一幕幕戏剧,就连人物也是黑白色的。
程澹,是第一个披着色彩撞入他视野的存在。
他身上裹挟的并非什么浓艳的颜色,而像一缕清浅的山岚,带着一点浅浅的黛色,沁人心脾。
看到他,张玉凉早已倒空一切凡尘杂绪的心顷刻间被填得满满当当,再无半点空隙。
最可怕的是,他明明被杂念缠身,却不觉反感,反而无比欣喜,由衷的欣喜。
就好像被命运一分为二的灵魂,艰难地跨过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失落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