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沈煦目前是无法认亲的。因为时间不对。

按书中的发展,如今是七四年十二月。他祖父沈国平已经去世。

政客总有政敌,更别说在现下这个年代,特殊运动时期,这是清除异己的好机会。

他的父亲沈赫,由于名门的出身,以及留洋的背景被人抓住小辫子,打上“资本”的标签,被上头清算。更甚至他当年在伪政府工作的经历,本是功劳,如今也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恨不得给他戴一顶“汉/奸”“卖/国”的帽子。

至此,他成了阶下之囚,若不是还有故交从中斡旋,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但即便是保住了命,如今也已经被开除职务,戴着坏分子的帽子被下放去了农场。

若非如此,沈煦何苦大费周章去找蔡婆子当证人?他大可以找个理由,借着周大海对他的信任拿到介绍信前往京城,直接找上门就行。就算周大海这里行不通,他也能在运输队找机会。

可是沈煦不能。京城沈家这会儿估计已经没人了。

坏分子的儿子。这个名头在时下,对他的发展有害无利。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还有一点,也是目前沈煦最为忌惮的一点。

沈家被清算,但是向桂莲的亲儿子却没有。他已经成婚,娶的是高官的女儿。如今岳家正得势。沈家出事后,他靠着岳家得以保全不说,还节节高升。

如果事情翻出来,在京城传扬开。这位亲儿子会怎么做?沈煦算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是不足以和他抗衡的。

因此,沈煦能做的,也就是和向桂莲撕撸开,断绝一切关联。

只是,他不告向桂莲换孩子,却并不代表就此放过向桂莲。向桂莲身上的罪名可不只这一件,想要对付她的人也不只自己呢!

沈煦慢慢悠悠地往土砖房走,毫不意外,一路上遇见好几个好事的乡亲,凑上来和他说向桂莲的事。

“三子,没想到你居然是贵人的儿子。听说你亲爹亲妈可有本事了。怪不得你也这么本事!我就说嘛,你这样的人物,哪里像是向桂莲生的出来的!对了,你打算啥时候去找你亲生父母?”

“我又不知道他们具体叫什么,住在哪里,哪那么好找!何况京城这么远,去一趟也不方便。再说吧!”

“那倒也是。京城不仅远,还大着呢!哎呦,早知道,我们当年应该问问贵人的具体身份,最起码也得知道叫什么,是吧!”

“婶,随缘吧!我既然这辈子有缘分做他们的儿子,想来早晚有一天会相见的。不急。我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不是一个人。怎么也得先顾好自己家啊!”

“对对对!是这个理。要我说,都怪向桂莲,天底下怎么有她这么恶毒的人。想当年她还想把你扔山上让你自生自灭呢!太狠毒了!三子,亏得你命大!也是周大海去得快,要不然,哎!”

沈煦眸光闪烁,“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就不说了。我现在就是后悔,连累了全村人。”

和他唠嗑的乡亲不明所以,“啥?”

“这不是向桂莲借着我是他儿子的名头,把辣椒油的方子给卖了,觉得这样不算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不用受处分吗!哎,可惜没能早点知道真相揭穿她。不然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她儿子,她也会有所顾忌,怕是就不敢这么做了。大家也就不用承受这么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