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当初四弟临考发挥不利,没能考上高中。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读个小学就不错了。他都初中毕业十五岁了,该回家挣工分了。偏他不肯,非要去县城上学。可分不够,想进去,得求关系,还得花一笔钱。

我还记得他当时说,他就只这一次没考好,不代表什么。等他上了高中,一定能超过别的同学,到时候他有了文化,又在县城,等毕业了,自然能自己找份城里的工作做城里人。

四弟聪明,有出息。这话我是信的。他自己有这本事,何苦还来抢这份工作?我是没他这份聪明劲,这份工作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向桂莲一愣,周爱党说的确有其事,她看向周爱军,“你就要毕业了,工作怎么样了?”

向桂莲对周爱军有种盲目信任,觉得老三都能进城,他们家老四绝对不会比老三差。这倒也不能全怪他,只能说周爱军平时**汤灌得太多了。

从前周爱军一直为此沾沾自喜,因为借着这点,他在这个家占了不少便宜。可现在他十分苦恼。这工作是说找就找的吗?他一个高中生,没权没势没背景,去哪儿找!当初说那些话,不都是为了能上学,不用去地里干活吗!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妈,我本来是找到了的,可人家要城里户口,咱们农村户口的不要。”

这也算找到?他们要是有城里户口,还用这么为难?

张丽芬翻了个白眼。然而向桂莲没觉得不对,反而更加心疼他,“都是妈没用,没能给你弄个城里户口,让你只能看着那些比你差的人一个个进厂,自己没有着落。咱们家爱军要是有个城里户口,当干部都可以,还愁一份工作吗!”

周爱军又说:“妈,怎么能怪你呢!瞧,如今这工作不就摆在眼前了吗?”

他望了眼周爱党,眼珠一转,“我知道,这工作对二哥也很重要。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为了一份工作伤和气。不如这样,我们抓阄。谁抓到了给谁,绝对公平,怎么样?”

周爱党和张丽芬愣了愣,互看一眼,谁也说不出这法子不好。

见他们没反对,周爱军自行找了纸笔,揉了两个纸团子放在碗里,“一个有字,一个没字,我们一人抓一个,谁抓到有字的那个,这工作就给谁。先说好,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许生怨!”

向桂莲点头,“是!亲兄弟,不能为此生了怨气。”

一个个全都忘了还有周爱国呢!哦,或许周爱军和周爱党并没有忘,而是故意撇开了他。毕竟谁都不想多一个竞争力。

周爱军眼眸含笑,“这纸团是我做的,为了公正,就二哥先抓吧!”

张丽芬正担心这点呢,谁知他自己先提了出来。

就两个纸团,若是周爱军做点标记,自然是一抓一个准。但让周爱党先抓,那么便做了标记也没用了。谁知道周爱党会抓哪个?

大家对此都没了意见,周爱党伸出手,在这个纸团上头停一下,又在那个纸团上面停一下,拿不定主义,最后一咬牙,抓了左边的。周爱军自然将右边那个拿了去,“二哥先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