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安端着两杯饮料一盘薯条回到了座位上;“烤肉酱,你还喜欢吗?”
彭天眼神有些飘忽;“嗯,还喜欢。”
“真长情啊,口味都没有变,”周瑞安单手托腮,含住吸管喝了口果汁。
彭天低头吃薯条,一根接一根,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嘴填满,这样有借口不说话。
“你的画,风格总在变,不过我还是能认出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周瑞安歪着头,嘴角含着吸管,眼睛微微弯成月牙,是个要笑不笑的模样。
彭天实在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句句都像软刀子,直扎他的心,记忆里的周瑞安从不这么说话,是有什么说什么,哪怕后来三天两头的吵架也是直来直去,从不跟他玩含沙射影这一套。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一定是和别人学的。
和谁学的呢?那自然是娄朋辉。
“瑞安,”彭天强咽下口中的薯条,噎的他喝了口咖啡,稍稍清了下喉咙,他把刚才打好的腹稿念出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也还恨着我,这我没什么可解释,全都是应该的,你今天来找我,其实我也想到了,如果你今天不来,等过段时间我也会去找你,毕竟咱们两个之间是我欠你,我应该去登门致歉,我……”
“行了,别说了,”周瑞安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像是张挂不住的面具;“我今天……就是来叙叙旧,没想干别的,你多心了。”
彭天察言观色,看他密而翘的睫毛垂了下来,在眼睑上洒下一片半圆的阴影,将原本寒冷尖锐的目光藏在了后面,知道他是暂时收敛了戾气。
能在这时候收敛戾气,说明还念点旧情。
分析到这,彭天的冷汗不再冒,觉得自己还有救。
“你最近……还好吗?”彭天说了句很俗气的话。
“过得去,”周瑞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捡了个中性词。
“你……在娄朋辉那里?”
“明知故问,不然呢?”谈到这个问题,周瑞安没再看他,脑袋一歪,眼睛飘到别处。
“那……他对你好吗?”
周瑞安似乎被问住了,他低下头喝了口果汁,分小口咽下,手脚像是没地方摆一样,眼神也四处飘。
彭天立刻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如果好,他何至于在面对问题时这么不自然,可越是不自然的时候,越要装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