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只能躲在暗处,而那个真正的凶手在逍遥法外,甚至还有闲心看看他有多惨……
现在他有家不能回,有学校不能回,没有亲朋好友,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好戏等着……
自己真的是在等死。
他抬起红肿的双眼,无神的注视前方,看着玻璃窗前一盆已经枯萎的植物,是干枯的文竹,竹叶和竹竿黄成了稻草,是已经死透了,不过仍能从它现在造型看出原来鲜绿的时候是多茂盛。
它是已经死了,自己还在死的过程中煎熬着。
怎么样才能不煎熬呢?
自己还有活路吗?
他真的要把自己弄死才咽得下被拘留两天的气吗?
周瑞安看着那盆死物的剪影,视线逐渐漾起了波纹,带着水汽的重影,他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逐条的看,最后停在了奶奶的电话上。
想打电话,但是不敢打,奶奶知道这件事吗?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个电话打过去,会不会把老人家气着……?
周瑞安思索半天,还是没打出去,这样就不知道问题的结果,他就当奶奶不知道,这样心里还好过点。
多讽刺啊,自己明明无罪,却被负罪感压的喘不过气,所有的谩骂和鄙夷都是冲着他来的。
周瑞安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慢慢的捂住了脸,心中只有凄惶,只有寒冷,整个人都变成了冰坨,在往深渊里坠。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他会选择不去看那场话剧,不去设计院的那个展,他甚至可以整个学期都待在宿舍里不出去,也许这样就能避过这一遭,可惜了,这些都是假设。
周瑞安无知无觉的蹲坐在楼道里,没等来一个人,只被穿堂的冷风吹得又僵又麻,雕塑似的,一直坐到了晚上。
雷雨依旧是没停,瓢泼似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疾驰而过的车辆,店铺也都放下了厚重的帘子,守着电视或者电脑熬时间,到点了就关门歇业。
周瑞安冷着脸,很木然的出了楼道,门口站了一会,在没有任何雨具的情况下,无遮无拦的走到了雨幕之中。
他脑袋里和现在的天气一样,雾蒙蒙的,很阴,他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想清楚出路,只感到无尽的迷茫和绝望,最后打了个冷战,很是彷徨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虽然现在已经初夏,但雨下得实在是大,又是晚上,夜风一吹依旧冷得人直打哆嗦,周瑞安似乎无知无觉,捏着手机一路走,速度没变过,眼神的方向也没变过,直通通的似乎能看到地平线。
他连走了两个小时,走到了b市的一座大桥边。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浸湿,嘴唇和脸一样苍白,偶尔驶过的车溅他一身泥水也跟木头一样,毫无反应,他的眼里只有这座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