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依然很冷,让从小一直在南方长大的叶潜之有点不太适应,从下了飞机以后他一直沉着脸,坐在归家派来的汽车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归缓缓拉着他的手,兴奋得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向他介绍着b市的风土人情,说了半天才发现主角并没有在认真地听她讲,不由得嘟着嘴巴问:“你在想什么?不是你自己说要来b市的,怎么板着个脸。”
叶潜之捏了捏她的手:“b市我都来过不知道几趟了,你说的那点东西是个人都知道。不如这样,你和我讲讲你家里的情况。”
“家里有什么好讲,不就是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姑姑姑父爷爷奶奶外……”
“停——”叶潜之顿时有点晕,“你家里这么一大家子?”
“是啊,我们整个家族很多人,我外公外婆有五个孩子,我爷爷奶奶家有六个孩子,我们过年的时候全家族的人都要到,年三十到我爷爷家,年初一到我外公家,很热闹呢。”
叶潜之闷不作声,半晌忽然说:“你从你爸妈开始说起吧。”
归缓缓看了他半天,恍然大悟:“之之,你不会是紧张了吧?你怎么手心都出汗了?”说完,倒在椅背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叶潜之不由得恼羞成怒,威胁着说:“缓缓,你再笑,小心我——”
“扣你奖金!”归缓缓接口说,继续前仰后合:难得看到自信淡然的叶潜之也有紧张的时侯,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叶潜之看看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一下子把归缓缓拉到后视镜看不到的死角,用实际行动实行了他的威胁:他一点儿也不介意用他的嘴把她的笑声堵上。笑声戛然而止,归缓缓唔唔地挣扎了两声,不一会儿就软倒在他的怀里。
良久,叶潜之放开了她,笑着说:“还敢不敢笑话我?”
归缓缓满面潮红,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地说:“不笑了,要笑也在心里偷偷地笑。”
叶潜之哼了一声:“好了,赶紧说正事。”
归缓缓想了一下:“其实我爸爸他很好,以前他总是很严肃,可是自从我美国回来以后,他变得很温柔,每天都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睡觉前他总会抽时间和我说会悄悄话,所以,你不要怕他。”
前面的司机大哥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谁会不怕归总啊,也就是你这个大小姐吧,归总眼睛一扫过来,谁的心里不抖上三抖?
叶潜之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会和归缓缓千里迢迢地赶到b市来,他那时侯在拍卖大厅的时侯就不该为一时意气呛了归易仁那几句话。“你说说你爸爸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到你家去,是要表现得成熟一点,文雅一点,还是随意一点,活泼一点?是要沉默一点,还是健谈一点?”
归缓缓咧着嘴巴,又想笑了,于是只好使劲地用手掌挤着脸颊上的笑肌不让它扬起来。“其实,之之你不用表现的,你就是最好的,真的,我爸都同意让我去n市找你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会很喜欢你。”
说话间,归缓缓的家就到了,一进客厅,泰迪狗就从里屋窜了出来,扑进归缓缓的怀里,一边汪汪地叫着,一边往她衣服上蹭,蹭得她呵呵地笑了起来:“之之,你别闹了,我痒死了!之——”语声戛然而止,她惊惶地看了一眼叶潜之,赶紧把泰迪狗放在地上,冲着叶潜之讨好地笑笑。
叶潜之板着脸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叫我之之的,是不是一边叫一边在心里骂我?”
“才不是呢,我喜欢你才叫你之之的,以前我最喜欢它,现在我最喜欢你。”
叶潜之从她的怀里接过泰迪狗,仔细端详了一下,绷紧的脸终于撑不过内心油然而生的喜悦,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说:“好吧,最起码我还不是一只土狗,而是一只正宗的法国泰迪贵宾犬。”
归缓缓带着他参观自己的画室和卧室,画室里挂满了她的涂鸦之作,那张向日葵图挂在正前方,他的那本薄薄的大本子也摊在桌子上,有几张已经用素描笔勾勒出了形状。叶潜之走过去一看,第一张是他的一张卡通画像,寥寥几笔把他的神态傲然冷漠的神情刻画得惟妙惟肖。
叶潜之拿起来端详了半天,不满意地问:“我的脸怎么这么长?怎么我的嘴唇薄成一张纸片了?”
“艺术的加工啊,你都不懂艺术的。”归缓缓一脸的鄙夷。
“谁说我不懂艺术?我曾经慧眼识珠,捡到过一件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
“真的?是什么?”归缓缓惊喜地叫了起来。
叶潜之笑而不语,翻开本子,里面还有一张向日葵的缩略图,他佯作生气地问:“怎么,把原版抢走了,画个仿冒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