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生见她坐在对面,微微垂了眼皮,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神色雍容悠远。时间仿若格外厚待她,岁月在她身上浮光掠影般挥洒而过,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时光雕琢出来的深婉雅致。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慨:这样一个人,他当年怎么舍得放弃的?他简直要佩服起自己来。
“这几年,你一直都在圣罂吗?”
“不是。”风萍说完停顿一会儿,见他没有说话,又补充一句道,“国内外都走了走,去年回来的。”
“有多久了?”
“差不多大半年吧。”
“我在报上看到你的照片,你跟唐迦南的订婚照……”安悦生略顿一下,尴尬地笑了笑,道,“老实说,我当时真有点吃惊。”
“呵!”风萍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实际上,我自己也很吃惊。”
她是指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地答应唐迦南的求婚,把一个原本可以搪塞过去的玩笑搞得这么大,看起来还有继续搞下去的趋势。安悦生误以为是她说的是那种跨入豪门的梦幻感,当下十分理解的点点头。
“我替你高兴。”
“谢谢!我也替你高兴,”风萍诚恳地看着他,“真的,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施展的空间,我知道你那时候很苦闷,很痛苦,现在你终于成功了,我真心为你高兴。”
安悦生再没有料到她会说这番话,心里完全没有准备,一时百感交集,竟忍不住有些泛酸,连忙将头转向窗外。她原来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她漠不关心。那时的他正处于人生痛苦的蜕变期,理想和热情被冰冷的现实日渐磨灭,正由一个纯真少年向庸俗成人过渡,一步步学着向社会妥协,那时的他是连自己也极度讨厌的,也不具备承担一个家庭的能力,不是他不爱她,而是他们没有相逢在正确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