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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璐瑶双目早蓄满了泪水,她死咬了牙,偏过头。

“你们婚后,我看你对她也爱惜有加,你们又有了小言,这信到底是我的一桩心事,毁掉,我不屑为之,那天,我把它交给了阿筝,让她来处置,要毁要转交,在她,她不是别人,她是你路泓易的妻子,她有这个权利。”

他的母亲还说了什么,他已再无法听进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他摔得鲜血淋漓,那痛,却还痛不出。

“你认为迟筝是那样的人?”那天,她苍凉的反问在他的脑海反复回荡,他嘶吼着痛苦地抚住头。她眼底的悲苦,那无处可诉说的痛,被最爱的人质疑的痛,现在也一下一下凌迟着他,把他切剥得体无完肤。

是呵。信,是他从抽屉里发现的。那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抽屉,秘密,无处可藏。她如果要瞒他,为什么还要把信放在那么扎眼的地方?他和她还分别有一个紫檀小柜,那才是他们各自隐私之所。当日,他就这样狠狠地把信掷到她的脸上,任怒火遮蔽了眼睛。他甚至想也不想,就全盘否定了她的人格。他还说:如果,你没有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那我的妻子也可能不是你。呵呵。迟筝。为什么你不争辩。只那样静静承受。为什么。

红了的双眼,早骇了所有的人。有些人甚至后退了数步。只有沈拓还满眼冷笑看着他,似在嘲笑他的可怜又可悲。

他嘶哑了声音,跌撞上前,紧紧揪住那冷傲男子的领子。“我是她的丈夫,为什么这所有这一切,她不跟我说,而要去说给你听?”

沈拓冷冷而笑,笑罢,甩手狠狠推开了他。“说?”男人翘起了唇,满脸悲凉和讥诮,“她怎么和你说?你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她,动了大怒,难道让她跟你说是你的母亲所为,而非她?让你竭斯底里的去对待你的妈妈?”

“再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沈拓一字一顿,话语带着无比的恨意从牙fèng里迸出。

“没有意义!路泓易,路先生,如果你足够爱她,你根本不会怀疑她。你一旦质疑了,这些年她的付出,从那一刻起,已经不复任何意义!别忘记,迟筝再以你为天,她也还有一丝属于她自己的可怜的骄傲和自尊。”

“她是一个最出色的画家,你知道她的画挽回过多少人的性命吗?可她也是一个女人,你有想过吗?”

“她的苦能和谁说?嗯,她那风烛残年的老父?你的母亲?还是你们无辜的小女儿?她没有朋友,沈拓是她唯一的朋友!”

他凄凉一笑,心,仿佛被人彻底掏空,什么也不剩。迟筝,温柔如你,性子也可以这么的烈。

不。由始到终,错不在她。路泓易,确实是你亲手把你的妻逼死。

“她只要和我说一句——”咬了牙,他喃喃道,身/子往后,簌然摇摆。

王璐瑶上来扶他,他低吼一声,狠狠地挥开她。

她怔怔看着他,,美丽的眸里盛满了哀怨。仿佛知道,这一辈子,她再也无法等到他了。错过就是错过。他错过了迟筝。而她,错过了他。

“你说,只要她和你说一句——”沈拓轻了声,“她没有说,但其实她一直在等,等你的相信,等你发现她没有隐瞒你。可是,她等到的却是你去联系你旧日的情人。”

“知道为什么是庐山吗,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也是直到那时才收到她的信,知道了始末。以她的性子,不到万分的悲痛,断不会写信告诉我这些事。信里,她还说,她在等。”

第一百零二话50年的信

“路泓易,我这一生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尊重了她的选择。她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当初没有答应我的追求。但是她说,她碰到了你,她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沈拓冷笑。

记得,那时,问她,为什么她最后选了他。她浅笑斐然,“易先生,让迟筝保留一个小小的秘密吧。”

他的心被掏空,撕碎,却还有一股悔意铺通天盖地卷过他,透骨的疼痛,吞噬着他每一根神经。永远风度优雅的他,在所有人复杂又慨叹的目光中,泪流满面,痛苦地弯屈下身子,再没有了往日一分一毫的气度和洒脱。狠心拖欠了她一年的泪,现在,统统归还。

在那个叫做杨柳的小旅馆。那天。浓浓的悔恨,逃避,嫉妒,痛恨,让他放弃了好好看她最后一眼的机会。如果,可以再一次,他必定好好去看看她的一双眸,除去痛苦,是不是对他还有一点点的情,在他那样伤了她以后。到这时,他才算真正读懂他的妻。在明白原来他所谓的爱其实浅薄愚蠢后,现在,重新,深深地爱恋上她。可是,迟了。像她的名。迟筝。永远地,迟了。突然想起那宣纸上,她留下的未完成的字句。“沈拓,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