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大姐,她得了脏病被窑子赶出来了,无依无靠,只能回家,爹觉得她丧风败俗,怕邻居说闲话……就把她沉塘了。”

“三姐……当时正在割猪草,亲眼看到了……爹杀了大姐。”

小妮寒毛直竖,眼眶又酸又涨,逼出两泡眼泪,瑟瑟发抖。

她脱口而出:“姐,我们逃跑吧。”

四姐木然回答:“跑?我们能跑到哪里去?我们两个女人在外面无依无靠,吃什么喝什么?早晚也会被人卖进窑子里。”

小妮茫然无措的看着她的姐姐,是啊,她们能跑到哪里呢?

四姐惨笑一声,轻飘飘地说:“这辈子……我们也就这样了。”

小妮十三岁的时候,某天一夜醒来,四姐消失了。

小妮冲进厨房,尖声问娘:“娘,我四姐呢?”

娘一边择菜漫不经心地说:“你姐去镇上过好日子了。”

小妮尖叫:“你撒谎!你们把四姐卖进窑子里是不是?!”

娘抬起头,目光冰冷,嘴角却扬起,细声细气道:“你这孩子,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小心你爹听到又要打你了。”

小妮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娘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怕就对了。你听话,你爹就不会打你。”她低着头继续择菜,“别傻愣着了,去给你弟洗衣服。”

小妮咬了咬呀,轻声回答:“好。”

她转身,若无其事的给弟弟洗衣服,砍柴,给奶奶洗脚,在家里忙的团团转转。

如是她安安分分地过了半个月,仿佛已经全然认命。

然后在一天的清晨,她背着箩筐,对娘说:“娘,我去砍猪草了。”

没有人拦着她,她顺顺当当的走出家,然后走出了村子,头也不回的向镇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