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黄祸论吸纳了社会达尔文主义理论, 认为国与国之间同样要遵循丛林法则,强国吞并弱国, 抢占更多的生存资源是天经地义的。现在清国地大物博,却又贫弱,是合适的宰割对象。
其次, 黄祸论又试图从人种论上来说服白人种族的优越性和黄种人的低劣性,说白人的脑容量天生比黄种人大,证明黄种人这种劣等民族需要由作为高等民族的白人来统治。
除此之外,黄祸论还找到了人口学、生存空间论、地缘政治学等学说来证明自己排华的主张,来宣告自己发动战争进行阶级剥削的合理性和正当性。
在种种理论的支持下,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的选民,都普遍对黄种人抱有偏见。
所以德州共和党的议员才会通过表达激烈的排华主张,来争取选民的选票。
乐景的《寻侠》的爆红,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无数美国人对华人的好感度,但是经年累月形成的偏见没有那么好洗刷的,很多人虽然也喜欢看《寻侠》,但是他们心中对黄种人还是有着种种偏见。
再加上,华人勤劳能干,总是能积累大笔财富,自然引来西方社会不少底层loser的不满。这些底层白垃圾大多数没上过学,有的甚至不识字,他们将自己的失败的原因甩锅给华人,认为华人抢了他们的工作机会,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只要把华人赶出美国,那么华人的财富就是他们的。
所以当有天半夜,乐景睡梦中听到了玻璃破碎声,拿起手枪出门查看动静,发现自家玻璃被人用石头砸破、门口被人用油漆写上滚出美国的单词时,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甚至苦中作乐的想到,起码他们没有持枪入室抢劫。
顾图南将手枪塞回睡衣口袋里,愤怒地嘟囔着:“别让我抓到他!”
季鹤卿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算了,回去吧,明天我们最好去请几个保镖看家护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乐景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三个马上就要去大学了,家里就黄婉娥和颜静姝两个女人,他实在不能放心。
第二天的早上,乐景坐在餐桌前,从报纸上看到了一条让他震怒的新闻。
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爆发了反华游行,白人至上团体对华人店铺打砸抢,杀了十几名华人。
同时这些白人至上团体拼命向政府请愿,要求政府推行《排华法案》,把华人驱逐出这个国家。
华人勤奋能干,他们是最为廉价的劳动力,为美国的西部开发和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如今,这些兢兢业业的本分人却成了那些白垃圾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把自己失败的原因甩锅给了华人。
忘恩负义一向是美国人的优良传统。
他们之前如何对印第安人,现在就如何对待华人。
乐景的时空里,美国将会在1882年签署了《排华法案》,这是美国通过的第一部 针对特定族群的移民法,法案在十年内禁止那些被雇佣为矿工的华人劳工进入美国,违反禁令的劳工将遭到监禁或驱逐。
许多华人仅仅因为他们的种族而遭到残酷殴打和屠杀。同时,法案也禁止华人和美国人通婚,剥夺了华人移民的美国公民权。
祖国被列强吞食,侵略,华人在国内沦为三等公民,贫困潦倒,几乎活不下去。而当他们背井离乡,鼓足勇气跑到国外时,却悲哀发现,就连号称民主自由平等的移民之国美利坚国内,他们华人也依旧是被剥削、凌虐、欺辱的对象。
地球之大,却无华人的安身之所。
曾经那么骄傲的华夏人,如今却如同败家之犬,到处被驱赶,惶惶不可终日。
乐景抬起头,沉默地把报纸交给了其他人。
这份报纸在每个人手里传阅着,一张张黄色脸庞强忍泪花,悲愤的嚎叫憋在心里,无从诉说。
“对于西方这些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国家来说,清国落后,就要挨打,就活该成为他们的养料。”
乐景平静到近乎有点漠然的声音响起,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在肉里,却察觉不到疼痛,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的国家不能强大起来,接下来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会层出不穷,华夏将永远是他们眼中的低劣民族。”
季鹤卿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可恶!可恶啊!”他红着眼圈,用力扣着胸口,心脏抽疼,声音近乎嘶哑,“我好恨!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顾图南也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着头,用力咬着嘴唇,肩膀微微颤抖。
黄婉娥安慰这几个年轻人,“你们还小呢,朝廷的大人们都解决不了的事,你们怎么能解决?快别自责了,你们现在就应该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