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哈哈笑道:“人之生,气之聚也;人之死,气之散也。万物生与道,自然亡与道,碌碌一生,最后死了不过是形体消解,回归大地。我有这天地做棺椁又何须再立坟堆呢?正如庄子所言“偃然寝于巨室”,生亦快亦,死亦快亦,岂不乐哉?”
超子抱拳道:“好洒脱的老道,晚辈先前倒是眼拙了!”
“哎,”老道又摆手道:“这都是当年马真人对吾辈的点化,比起他老人家,我还差得远呢。今日天色已晚,稍等我书写一封,立个字据交予你们,这太平观往后的兴旺就得全靠各位用心了,贫道在这里给各位先道谢了。”
见那汪老道弯腰作揖,河图连道使不得,后又果真点灯书写证明一份。得了这些他们才安然下山,只等次日去办理手续。
中午时分,河图正在忙时,忽然接到铜头村陈书记得电话,他得到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得消息:汪道长死了!
汪道长死的很安详,他脱下了自己那身穿了半辈子的道袍,叠的整整齐齐码在床头,并排的还有几本残破泛黄的道经。身上只有一套素衣,黄白色的粗棉布,脚上是一双新布鞋,腿腕处还扎着红绳。
河图以为这是先去的村民给他换的,哪知听那陈书记道一早看见便是如此,他昨晚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后事。
“接你的通知后我们就上山了,本来是准备给他帮忙倒腾一下屋子,谁知……”他把一封信件交给了河图道:“我们上来的时候身子都凉透了,估摸着也就是你们下山后不久。要不是他留下这封信,你们几个怕还真就说不清楚了。这信中交代后事说让你们来办,一切从简,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到时候了。”
这老道原本就已经成了“公敌”,这一死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皆大欢喜,可唯独他们几个心里却不是滋味儿了。事到如今,河图觉得这件事不能再瞒着查文斌了。
“他日要是师傅觉得是我们的原因,才让这老道走的,那就越发是说不清了。”
回到家中的三人把这事情原委大致说了一遍,果然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查文斌气归气,但他们几个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剩下这烂摊子他是不出面也得出面了。
“我不去,将来会被人戳着脊骨骂!骂什么?骂我逼死了人一个孤老道!骂我教唆他们去夺人山门!”这是他对冷怡然说的话。
“哪有那么严重……”冷怡然劝他道:“这儿不是那老道留了信嘛,信上说的很清楚,太平观交给他们重建也是他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