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枳看着看着,就泪眼模糊。
那是她法学院双学位的一位教授。“文革”时候,他是知识分子臭老九,连累了自己的夫人。那时离婚的人何其多,那样人性扭曲的时代,渺小的个人为了避祸,做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离婚更不算什么。
然而夫人一直没有同意。
“她当时对我说,我们只考虑着分开对彼此好,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在一起,对两个人有多好。”
当时洛枳听到这句话,拿出日记认认真真地记下来,盛淮南却在一边感慨,可惜太多人都不是能够共患难的人。
洛枳和盛淮南,也不过就是“太多人”。
她穿越十多年的岁月,抛下上一代的纠葛,突破心灵之间的屏障,最后仍然做了“太多人”。
他认定她的爱情来自于仰望和钦佩,所以当他觉得自己不配,她的爱情也失色。她只知道不能用不确定的空口承诺去留住他,只知道求朱颜带走他是对他好,让他重新被全世界喜欢,哪怕再也没法见面。
他们从来就没有设想过,如果真正在一起扛过去,会怎样。
当她终于敢去承诺,他已经在千里之外,再也没机会在古稀之年的自家院子里站起身,颤巍巍递给她一枝花。
她就这样在人家的门口巴巴地望着,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