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喝多了?”她揉着鼻子。
“应该不是。”
“我觉得我好像是喝多了。”
他背过手拍拍身后的书包:“太好了,那赶紧再喝点。”
洛枳被逗笑了,一口白牙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盛淮南伸出手去揉她的脑袋,动作慢下来,目光渐渐凝结在玉带一样的湖面上。
“怎么了?”
盛淮南半晌收回目光,看向她:“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和你听说的不一样。”
洛枳抬起眼,忽然意识到他们并不是这里唯一“偷渡入境”的人,远处天空飘起一盏盏孔明灯,星星点点的火焰渐渐融化进幽暗的天空中。她不知道要从何说起,那些听说并不只是肤浅的、对传奇的崇敬和仰视。然而她又本能地觉得自己懂得他的害怕。
她却不知道要如何让他明白她不只是听说。
在他们仍然是“好朋友”的时候,在他们频繁互发短信的时候,在他们去后海的时候——或者说,在她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了解他们是多么相似的时候——他曾经在她面前激动地感叹命运的巧合让他们遇见。
她用笑容来表达一切不快乐的情绪;她喜欢阿加莎&iddot;克里斯蒂多于福尔摩斯;每次坐公车都选择坐在同样的位置;喜欢玩《逆转裁判》;讨厌肥肉,会把肥肉摆在凳子横梁上;用三根筷子吃饭;高中时,每周五晚上放学会带着很多练习册回家过周末以减轻愧疚感,但是会很快沉迷于在线漫画以至于周一还会一笔不动地带回来……
她让他觉得他们这样像,她让他觉得,自己也是因为这些巧合而欣喜地喜欢上他。然而他又如何知道,很多相见恨晚都是假的,真正触动她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她知道通过这些愉悦的对话制造的烟雾,自己能够切切实实地触摸到盛淮南心底的不快乐。那是一种微笑着的不快乐,不信任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人的寂寞。纵使她不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但从她第一眼见到车站上和几个同学一边聊天一边假笑的男孩开始,她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