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念叨了许久,最终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朱瞻埈,等待着朱瞻埈回过神来。
「夜不收这么厉害,这么机密的事儿,都能查出来?」朱瞻埈哆哆嗦嗦的说道。
「何止。」朱瞻墡点到为止,并没有往下说,他处理过从康国来的一些奏疏,知道有个夜不收,在康国已经称王称霸,把也先给架空了去。
夜不收比朱瞻埈想的还要厉害的多。
「那该怎么办啊。」朱瞻埈愣愣的问道。
朱瞻墡沉默不语,其实,他叫朱瞻埈来襄王府,就是让朱瞻埈自己体面。
陛下虽然收了一块奇功牌,但是怎么护住郑王府,还得襄王自己来想办法,而朱瞻埈自己体面自己,那郑王府就保住了。
若是这件事真的闹到了廷议上去,那就是死罪不赦,活罪难逃了。
可是到这个时候,朱瞻墡仍然说不出那句,你自己去死吧。
「我明白了。」朱瞻埈看五弟迟迟不说话,终究是回过味儿来,他这个五弟叫他来是让他去死,换整个郑王府。
「明白就好。」朱瞻墡沉默了下说道:「我知道,你准备举大事的时间,就是在京营北伐开拔之后,但是我告诉你,就是京营北伐,你也夺不了位。」
「当初集宁之战、河套之战的时候,瓦剌人就想着京师空虚,借道鞑靼自古北口再入京畿,还没借道,脱脱不花和满都鲁就知道,陛下肯定有所提防。」
「就陛下那个料敌从宽的劲儿,你还准备起事儿?怕是变成大明最大的那条鱼给陛下钓了去
。」
「你那些虾兵蟹将,可能是三千缇骑的对手?那三千武装到了牙齿的缇骑,你就是三万人,十三万人围困,都不见能够全歼。」
「你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收买了缇骑,那就殊死一搏吧,我跪也白跪了,到时候郑王府是死是活,和我无关。」
锦衣卫额员一万三千众,这里面有三千人能称得上缇骑,收买外围那不是什么本事,这三千人能收买,才叫本事。
朱瞻墡这番话语重心长,意思很明确,不要让朱瞻埈再生事端,否则他护不住郑王府的,到那时候,郑王府内外如同当年汉王府一样,他也管不了的。
锦衣卫现在主要依靠京师锐卒和夜不收补充,夜不收在常人眼里,那就是飘在草原上的孤魂野鬼,岂是常人能做的?
这墩台远侯还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想做墩台远侯,那得遴选,优中选优,就这年年报名者如云,百里挑一都不为过。
如此种种,都决定了夜不收这个集体,对大明的忠诚比金子还金,陛下把夜不收身前事身后名全都看顾好了,而眼下,对所有夜不收而言,陛下就是大明。
朱瞻埈走了,人在走,魂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至于酒劲儿,早就散在了冬风之中,不知所踪。
「郑王殿下会如何抉择呢?」罗炳忠好奇的问道。
朱瞻墡摇头说道:「他除非和于少保联手,否则只能自杀,说到了周瑛,人家现在也是郎中了,你还是长史,就没想过入朝为官儿去?在这襄王府憋屈?」
当年罗炳忠考上了进士,朱瞻墡还准备送罗炳忠入朝为官,但是罗炳忠是为了办养济院的案子才去考进士,这事儿就没了下文。
罗炳忠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臣这点本事,在殿下身边打打杂还行,入朝为官,怕是骨头渣都被吃了。」
罗炳忠其实和朱瞻墡很像,他们都是日子人,就是能过一天好日子,就绝对不想过一天孬日子的日子人。
罗炳忠也不是没试过,当初去贵州做了流官,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王府做长史。
事少钱多离家近,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活儿?
有的人志向远大,读书就像封王拜相,有些人志向如同燕雀,得过且过。
「没志气。」朱瞻墡笑骂了一句。
罗炳忠倒是有些志向,但是朱瞻墡不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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