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最大,收获最小,除非能够做到感恩节感恩印第安人那般,赶尽杀绝。
残忍、没有人性和低道德,还是得看泰西人。
胡濙说的是殖民的手段,他发现陛下其实都确切的思考过这些问题,他可以少嚼不少舌头。
他继续说道:“第二种就是罗马的方法,杀掉大部分的原住民,剩余的全部贬为奴隶,然后迁徙人丁。”
“比如他们的斯巴达人殖民希洛人,或者类似于当年胡元在中原实行的那套四等人制度。”
“但是无论是西罗马还是东罗马,都被他们殖民的蛮族所消灭,现在泰西还有个神圣罗马帝国,奥斯曼始终想要取而代之,都是这种道理。”
尼古劳兹所说的几种殖民属性,中原王朝都有相应的历史教训,元朝的异族统治和今日奥斯曼对罗马的统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是大明建立,闪电般归来,而罗马永远的成为了历史。
朱祁钰对胡濙的这种说法,十分赞同。
胡濙喝了口茶,才开口说道:“第三种方法,则是宗教布道,散播教义,开始慢慢同化,这是现在泰西那边教廷用的方法,效果还不错,比直接武力征服的代价要小许多,收获也更大一些。”
胡濙对布道同化的手段,并不认同,这是一种南辕北辙的做法。
为此东罗马的牧首和泰西的教皇,以及新教徒之间的割裂,让本就向心力不足的泰西,如同一盘散沙。
这是术,不是道,也不适合习惯了大一统的中原王朝。
朱祁钰忽然想到鞑清。
鞑清是朱祁钰很看不上的一个朝代,但即便是鞑清也是前中期可以拳打沙皇,脚踢列强,一直撑到了1840年,工业化彻底完成的带英,才终于撬开了鞑清的大门。
胡濙说的这种方法,泰西的殖民者不是没用过。
相反,从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起,到麦哲伦环球航行,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整个地球村,遍地都是殖民者。
这些殖民者就跟村里的懒汉一样,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想要逼迫中原王朝就范。
这些都是术,而非道。
“还有第四种,也就是陛下的大道之行,商品殖民,掠夺生产成果的商品殖民地。”胡濙讲出了最后一种手段。
大明的生产力远高于已知世界其他国家的总和,这是大明能够进行商品殖民的底气。
利用大明的高生产力,生产出别人生产不出的商品,用商品的高附加值,进行生产成果的掠夺。
朱祁钰并没有回答,他思忖良久的摇头说道:“朕倒是想过这个手段,朕也在这么做。”
“比如费亦应去倭国贩卖棉布,赚的盆满钵满,还把倭银带回了大明,解决了部分钱荒的问题,促进了大明的商品交换,改善了因为钱荒,带来的货币循环问题。”
“当年太宗文皇帝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胡濙眼中放着光,他站起来大声的说道:“武力征服、大屠特屠降为奴仆、宗教布道,亦或者说是商品掠夺,都是手段。”
“陛下,殊途同归,这些手段的最后目的,就是替换!用大明的文化,去替换他们的文化,用大明的礼法,去替换他们的礼法!最终达到王化的目的。”
“文字、语言、度量衡、处事、习惯等等,大明文化,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尼古劳兹说大明人太过于善良,而这种善良,来自于大明的文化,大明的礼法。”
朱祁钰看着胡濙,眼前一亮,果然胡濙这个礼部尚书果然是最懂礼法的那一个,他一语道破了殖民的终极目的。
朱祁钰站起身来,面露兴奋的走来走去,忽然站定,开口问道:“那朕该做些什么呢?”
胡濙十分确切的说道:“陛下,什么都不需要做,大明人自己会完成它。”
“什么都要做,陛下要保证大明这艘巨舶,不会在海上迷航。”
什么都不做,自然会有结果,什么都要做,是要在关键的时刻出手,防止事情滑向不可控的方向,保证大明这艘船,不从顶上漏水。
胡濙又把尼古劳兹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才说道:“走西口和迁民至鸡笼岛是拓殖;在倭国的倾销是掠夺资源;在琉球,大约可以算作是异族统治。”
朱祁钰立刻打断了胡濙的话说道:“不不不,不算是异族统治,琉球和大明同文同种,何来异族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