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楷睿的夺路而逃,整个天枢楼变得乱糟糟了起来,无数人开始奔走。
黄艳娘满是疑惑的看着这一楼二楼上上下下,知道这是又出事了,不过她也见怪不怪了,继续抚琴,嗓音高了几声。
“说什么勋贵旧臣多阻拦,利不百则器不换。”
“说什么手持荆棘刺要斩,斩刺依旧三分寒。”
“说什么忠臣成了拦路虎,朝中一味蓄犬奸。”
“话这朝堂昏昏若雷云,说这天日何处示昭昭。”
“人生自古谁无死,轻若鸿毛重泰山。新法令行民生安,纵死黄泉亦安然!”
一曲终了,黄艳娘按住了还在雀跃的琴弦,看着一片狼藉的天枢楼就只能摇头,自己这江南名角都快成丧门星了,在哪里唱,都会招来缇骑。
这下次,怕是没人敢请自己唱曲了,不过也落得个轻松安生。
她都开始摆烂了,自然对着唱曲的营生,不甚在意了。
只是日后怕是看不到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一个个目无法纪的大官人们,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好!好一个朝堂昏昏若雷云,天日何处示昭昭!”杨翰、李贤、徐承宗三人坐在唯一完好的桌子前,为黄艳娘唱完了曲喝彩。
“几位大官人,这案犯都要跑了,在这里听曲,不耽误事儿吗?”黄艳娘终于停下了抚琴,将琵琶收好,有些好奇的问道。
“咱缇骑都是粗汉子,但是这张飞穿针也讲粗中有细,既然来了,今天这七星楼里,一个人也跑不了。”杨翰闷声闷气的说道。
既然缇骑都出动了,还能让鱼跑了?
杨翰又不是陛下,陛下是钓鱼,杨翰是水猴子,他要是连抓鱼都抓不到,那就没必要再做水猴子了。
说什么狡兔三穴?哪能挡得住缇骑的绣春刀,寒芒乍现。
锦衣卫办起来案来,向来是雷厉风行,既然要办,那决计不会让他逃脱掉,狡兔三万穴,也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水猴子的自我修养。
“跟缇骑走一趟吧,例行公事。”杨翰拍了拍老爷椅的扶手,笑着说道。
杨翰和黄艳娘也是老熟人了,几次抓捕,黄艳娘都在场,这算起来,黄艳娘是第三次进南镇抚司衙门了。
“就知道会这样,下次说什么也不唱曲了,这丧门星的名头怕是去不掉了,你那镇抚司衙门,冤魂长嗟叹,每次去都是阴冷阴冷的。”黄艳娘点了点头,她得去南镇抚司接受调查,说明情况。
杨翰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次老赵家,出了多少银钱请动了黄姑娘?”
“三千两。”黄艳娘笑着说道。
杨翰点头说道:“嗯,带走吧。”
这卖命钱,可真的不便宜。
“杨指挥,人都抓齐了,一个不差。”一个缇骑终于回来了,堵在密道里的用烟熏就是,至于秦淮河上的船,还没开船就被战座船给堵了。
又是一次完美的抓捕行动。
李贤、徐承宗和杨翰坐在这一片狼藉唯一完好的桌子前,就这么坐着,谁都没说话。
徐承宗无奈的看着这七星楼,他的烟云楼主楼加四方,一共才五座楼,这七星楼就七座,这么好的地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略显无奈的说道:“这势要豪右之家,就跟割韭菜,一茬接着一茬,割不完一样。”
“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
“陛下说不让做,就不要做嘛,发财的机会那么多,偏要往死路上走,非要试一试,蠢不蠢?”
徐承宗是南衙最大的势要豪右,难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悲伤,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人非要跟陛下的碰一碰,和陛下令民安的新法令行碰一碰。
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就是,非要碰的头破血流?
“三倍利,无法无天。”李贤像是在回答徐承宗的问题,又像是在回答自己。
为什么这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到陛下的手中?
其实就是当初胡尚书说的那七个字。
这畸零女户是笔大买卖,哪里有那么容易清理?
“话说,那个案子办不办?”杨翰有点拿不定主意的说道。
除了这七星楼以外,今天还要办一个案子,也和畸零女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