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兴安赶忙俯首说道:“埃莱娜的礼仪学的差不多了,暂定的十月份入宫。”
大秦国的长公主埃莱娜,正在礼部学习礼法,这其中涉及到了一些礼仪的争端,最终依明制进行。
牧师、圣坛、傧相、花童、宣召、祷告、誓言等等,全都被胡濙和杨善所否定掉。
你让大明的皇帝接受神鬼的祝福,这婚礼的仪制,别说陛下同意不同意,首先礼部就不同意。
这礼部要是干出这种事来,那胡濙、杨善等人,全都致仕得了,或者干脆点找根绳吊死?
既然是是嫁入大明,而且远道而来,自然按大明的礼制进行。
这一轮沟通并不算棘手,阻碍埃莱娜进入泰安宫的主要原因,是埃莱娜自己要学习东方的文化。
总不能…让陛下学外语吧!
“好。”朱祁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打开了案卷,他会在暮时回到泰安宫和妻、子过中秋节。
胡濙现在很清闲,户部的事交给了户部侍郎萧晅、石瑁等人去主持,他现在最多的时间就是泡在皇城的古今通集库和自己的小书房里读书。
第二大工作是教导泰安宫的皇嗣,第三件事则是和大秦国使者尼古劳兹讨论罗马法。
他穿着秋千补子,带着两个侍从,四个护卫,在京师里溜达了一圈来到了会同馆,他要见尼古劳兹。
对于胡濙而言,和大秦国使者的交流,是大明大思辨中的一环。
开放和包容不是儒家文化的内核,而是中原王朝的内核,是「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礼法之一。
马欢带着十多个同时等在在会同馆外,看到了胡濙,赶忙带着人上前俯首见礼说道:“见过胡尚书。”
他很惊讶胡濙居然没有坐轿撵车驾,而是步行在街头。
胡濙有养生之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他时常会在饭后在大明的街头散步。
他扶起了马欢,笑着让其他人站起身来。
他一遍走,一遍对马欢嘱咐道:“大秦国的文书翻译要侧重那些实用的内容,至于宗教类的书籍,暂时不要译了,陛下不喜欢看。”
大秦国的景教经典,其实在唐宋时候就有了大量的翻译,不必再二度翻译了。
但是一些度数旁通所需要的书籍,和一些类哲学的书籍很有必要。
以史明鉴,可以知兴替。
胡濙走进了会同馆,见到了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的尼古劳兹。
一样苍老的人,相差二十余岁,尼古劳兹每次见到胡濙,就不得不佩服,胡濙真的是养生有道。
大明朝也有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胡濙这么大岁数了,精力还如此的旺盛。
尼古劳兹先说起了大事,他往前凑了凑身子说道:“佐伊十月份入宫,这件事已经定下了,礼仪之上已经没有疏漏了。”
胡濙斟酌了一下说道:“嗯,当陛下和公主的儿子出生,就是具有了万王之王和罗马的全部宣称。”
罗马是否可以在西亚和泰西闪电般归来,胡濙决定不了,得看大明的发展历程。
胡濙很难说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么一天。
这就是下饵,让尼古劳兹好生翻译泰西文牍,目前大明培养的拉丁语通事还不够多。
尼古劳兹的面色有些发苦,这胡尚书是个老滑头,看似说了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看似承诺了,其实什么都没承诺。
据尼古劳兹所知,大明和大秦国的使者沟通有无,可是和奥斯曼帝国的使者康成志,同样来往密切。
无论是罗马的智慧还是技术,萝马都能提供。
这种圆润的外交政策,让尼古劳兹面对胡濙之时,总是有力使不出,节节败退。
“我们今天来聊一个悲伤的话题吧,罗马的灭亡。”胡濙坐直了身子,喝了杯茶,平静的说道。
他们要讨论的是西罗马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