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炳忠笑着说道:“也有活过百岁的。”
“吵!架!是!吧!”朱瞻墡这刚起了个头,就被罗炳忠这句差点噎回去,气急败坏的问道。
罗炳忠摇头说道:“那不能够啊,是希望殿下严谨些。”
“臣把殿下这番高论,写封奏疏回京,至少不混个邸报头条的位置?”
朱瞻墡想了想说道:“时光荏苒,几经周折,几经磨难,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能明察秋毫,别人不理解的东西也能豁然贯通,这就是功到事成。”
“人生一世,是不是如同稼轩先生所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寻寻觅觅,众里寻他千百度?”
“当我们蓦然回首的时候,是不是能够无怨无悔的说一句,孤的一生,没有遗憾;孤的一生,没有蹉跎;孤的一生,是为了大明奋不顾身的一生?”
“孤走的时候,是不是能说一句,是所谓: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罗炳忠心服口服的说道:“殿下高见!”
“孤天天有高见。”朱瞻墡得意洋洋的说道。
罗炳忠笑意盎然的说道:“那殿下天天上邸报头条。”
朱瞻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笑着说道:“那得感谢陛下啊,若非陛下,孤还是在襄阳做个襄王,日日迷茫,东风来,倒东边去,西风来,倒西边去。”
“日后别人说起襄王朱瞻墡,一句大明米蠹。”
“所以孤在被毁的八九不离十的襄王府时候,就思考,这是不是孤此生唯一的机会。”
“是选择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蠹?还是当一个流芳千古的贤王。”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人啊,终究是躲不过名利二字。”
“嗖。”
一道箭矢带着尖啸声,反射着夕阳,却是森森绿光,直奔朱瞻墡的脑门而去,若非襄王停顿了一下和罗炳忠说话,又准备走,这一箭必然击中襄王的颅顶。
即便是划破层皮,箭上的绿光,一看就是下了毒,必死无疑。
“咄!”
箭矢划过了襄王的脸颊,划掉了襄王的发梢,重重的落在了车驾之上,入木三分,木屑翻飞。
“敌袭!敌袭!”罗炳忠高声呼喊,将朱瞻墡护在了身下,若非朱瞻墡瘦了许多,罗炳忠还不见得能护得住。
一名天子缇骑挡在了车辕之前,让襄王赶紧上车。
襄王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车厢之中。
“杀!”
喊杀声传来,缇骑列阵,开始和这些土司余孽展开了搏杀。
战场之上,是一边倒的趋势。
缇骑人人批明光甲,人人如龙,那些扑杀上来的人,个个都无甲,怎么是缇骑的对手。
这场搏杀一直到了日暮时分,一名天子缇骑,来到了车驾前,高声说道:“五十余贼人已尽数伏诛。”
海龙屯是土司心目中的龙宫,朱瞻墡作为大明亲王,那服饰一看就是条大鱼!
朱瞻墡躲到了车里,惊恐万分的问道:“我大明军士伤亡呢?”
“未曾有人负伤。”缇骑赶忙回答道。
若是面对这蟊贼还有伤亡,还做什么缇骑呢?
朱瞻墡松了口气,他对着罗炳忠说道:“刚才那箭,离我脸颊只有两寸!两寸!”
“孤要回襄阳!孤要回襄阳!”
罗炳忠看着窗外嘱咐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战场不再打扫,至遵义府下榻。”
朱瞻墡牙关抖动不已的说道:“孤要回襄阳啊!这哪里是来贵阳府主事啊,孤分明就是饵料啊!”
罗炳忠赶忙劝道:“回得去吗?”
朱瞻墡牙只打哆嗦,但是他也知道,罗炳忠说的是实话,回不去了。
罗炳忠大声的说道:“去遵义府,明日去贵阳府!”
车夫、缇骑上马,向着遵义府星夜疾驰。
马蹄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