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武勋出工不出力,那还怎么平叛?
打击扩大化,绝对要不得。
倍之二字,是需要万分警惕的。
朱祁钰怒气很重,但他并未喜形于色,嗤笑说道:“此时就敢对我朝勋臣下手,明日岂不是要对朕动手?好胆!”
此话一出,群臣无不愕然,赶忙俯首说道:“臣等惶恐。”
陛下哪里是在骂会昌伯府,连带着把他们一起给骂了,而且骂的极为难听。
胡濙再次俯首说道:“臣请褫夺贵州总兵官靖远伯王骥、两广总兵官安远侯柳溥、湖广总兵官保定伯梁珤勋爵之贵。”
这三人,王骥的靖安伯是三征麓川而来,柳溥乃是恩荫其父,梁珤也是恩荫,但是梁珤是有战功的。
梁珤跟随宁阳侯陈懋前往福建平叛,随后因为广通王造反,调任湖广做湖广总兵官,这算是造反势力之中,最能打的一个了。
襄王为什么要逃?
朱瞻墡虽然足不出户,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儿,梁珤善战,他一看自己的两百铁册军,直接溜之大吉了。
朱祁钰有些疑惑的说道:“朕明白王骥承恩稽戾王日久,朕也知柳溥对朝廷怨怼,这梁珤何故?是在怨恨朕恩赏不公吗?”
柳溥,朱祁钰不信任,不仅仅是因为太后亲族,会昌伯府和柳溥勾勾搭搭,孙忠三番五次提出让刘柳溥去京营。
京营的将领,都是朱祁钰施恩提拔上来,这是他的蛋蛋!
而且柳溥的爵位来的不正,确切的说是柳溥的父亲柳升是战败而死,和淇国公丘福一样,战败而亡,本应褫夺爵位才是。
当时柳溥继承爵位之时,朝中非议极大,如此战败之勋臣,如何继承爵位?
但是最后柳溥还是继承了爵位,另外一位战败弃地成山侯王通,就被褫夺了爵位。
但是柳溥在几番运作之下,还是继承了爵位。
柳溥对朝廷有怨恨,这可以理解,但是不可以饶恕的。
但是保定伯梁珤,可是在景泰朝有战功的勋臣,梁珤是朱祁钰有点没想明白的事儿,
大皇帝不禁自问,难道是朕逼得他造反吗?
保定伯梁珤跟随宁阳侯陈懋征战福建,朱祁钰对其多有恩赏,调任湖广总兵官,这就反了?
可是朱祁钰自问对梁珤的态度并无不妥,受恩反叛,这是为何?
俞士悦作为刑部尚书,却知道陛下在问什么,赶忙站出来说道:“陛下,正统三年,梁珤和驸马都尉一同在南直隶,不仅收受贿赂购置瘦小的马,还在途中接连娶两个小妾,颇为狷狂。”
“今日反叛,实属预料之中。”
石亨猛地打了个哆嗦,要说狷狂二字,他在大同府的时候,何止是狷狂二字可以形容?
梁珤这属实不知天命了,深受君恩,却如此做事,对朝廷毫无恭敬之心。
石亨总结梁珤经验教训,心思太多,容易走邪路,这是真的。
朱祁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一应褫夺了吧。”
他本来还打算争取下此人,但是一想到贵州和南直隶之间,隔着一个湖广,若非已经拿下了梁珤,会昌伯哪里敢南下应天府反叛呢?
于谦站出来俯首说道:“陛下臣有一言。”
朱祁钰点头说道:“讲。”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臣观宋史,宋太宗皇帝刚平后汉,未曾恩赏,未曾修整,即刻北伐,便攻伐燕云,军士疲惫,也无心应战,终酿高粱河惨败。”
“徽宗调动北宋西军,频繁征战,先平方腊,回转之后马不停蹄前往燕云十六州,军士十分疲倦,无应战之心。”
“臣以为平叛之事,的确应当迅雷不及掩耳,但是亦有间隔,待京营整军备战,再行出战,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于谦说的是北宋年间两次足以致命的败绩,宋太宗急于北伐,宋徽宗把北宋西军当驴一样使唤,不让西军下磨。
这都是不遵守战争规则的恶果。
其实于谦还有一个例子,那就是岭北之战,岭北之战之前,大军也是修整不足,又是长途跋涉,士气不高。
但谁让太祖高皇帝最后还是把北元给打的去了帝号散了架呢?
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这是一般公理。
大明太祖高皇帝也有军事冒险,但高皇帝是最后是胜利者,所以只能把宋太宗皇帝和宋徽宗拿出来说事儿了。
朱祁钰不擅军谋,不太会指挥作战,但是他却知道战争的不连续和战争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