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祁钰也知道,这陈汝言也就是个平庸中人罢了。
和于谦、胡濙、金濂、王直、俞士悦、石璞等人同台,就连陈循,陈汝言都比不得,至少陈循能把道理讲明白,虽然他的道理不一定都对。
陈汝言,只会人云亦云。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那这通政使,于少保可有人选?”
兵部的事儿足够多了,再多一个通政使的事儿,于谦的心力怕是熬不住。
于谦想了很久,才说道:“王文巡抚地方十余年,可堪用暂代通政使,本来都察院就于通政司诸事有重叠。”
“臣以为,最合适的是从掌令官中遴选一位,他们比臣等更善于跟百姓打交道。”
朝中得有个掌令官的话事人,但是眼下掌令官的资历尚浅,再等几年,等到掌令官们真的成长起来,就可以让掌令官遴选。
于谦这么说,是有他的道理的。
为何煊赫一时的通政使,本来位居大九卿之首,掌受内外奏章、敷奏、封驳之事的通政使迅速败落?
其一是稽戾王以幼冲即位,三阁老杨荣等,考虑稽戾王圣体易倦,因创新制,每日早朝,只许言事八件。
稽戾王既壮,辅国三杨,相继卒亡,但是无人再言复祖宗之旧制。
为何无人再言复祖宗旧制呢?
闭塞言路这种事,有的时候不是擅权的宦官王振在干,一些个朝臣,也存了些蒙蔽圣听的心思,陛下不提,他们根本不谈此事。
其二,则是通政司以来天下之言,结果通政使却是丰厚家资出身,哪里了解百姓疾苦?
这通政司便失去了本来的职能,就如同无根之水一般,失去了基石,慢慢就被文渊阁给并了。
陛下要复设通政使,通无壅遏之患,那就得找个了解民间疾苦之人,处理陈条才是。
于谦十分确定的说道:“陛下,若是哪天陛下百年树人大成,臣以为出自农庄、军卫的军生,更堪重用。”
他是钱塘人士,那年发了大水,洪涝遍地,钱塘县衙处于高地,没有受灾,钱塘县令,紧闭县衙大门,怡然自得。
正所谓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不通民间疾苦,为官一方,如何牧民守土呢?
杨洪一直没吭声,在摆弄着桌上巨大的堪舆图,这次的平寇将军乃是杨洪挂印,总督京营军务依旧是于谦,但是两个人并未出京,随军出征。
但是他们会在这里,将各路兵马的消息汇总之后,插在堪舆图上,标示出行军路线。
“昌平侯以为如何?”朱祁钰询问道。
杨洪却满是笑容的说道:“臣一个武夫,要说打仗,臣能说三天三夜,但是论这治国的本事,陛下还是多问于少保的好,臣说不明白。”
杨洪到底懂不懂呢?其实杨洪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