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完全没有看到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甚至连朱祁镇封王都想好了,封稽王,太子朱见深的历史地位,也有了,稽王世子。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看着群臣,十分确信的说道:“朕知道你们一些人心里有想法,但是朕提醒你们,楚虽三户,却可亡秦。”
“京师可是有五十万户,家家披麻戴孝!”
“朕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也要给天下臣工万民,一个交待。”
大明京营的衰弱,的确是有文官把持的原因,但是瓦剌血仇未报,离心离德,多次改制,军屯侵占,百姓们从军、战斗意愿降低,也占了一部分。
京营羸弱,皇帝就只能不停的绥靖,最后国将不国。
瓦剌这个仇不报,大明就好不了。
王直其实有话想说…
他其实想问问陛下移宫的事儿,但是思前想后开口说道:“陛下,这都改元了,郕王府还以王府称呼,臣以为不妥。”
皇宫,是皇帝住的宫殿,是因为皇帝他才是皇宫。
而不是因为住在里面才是皇帝。
“是不是可以改名泰安宫?”王直有想法,陛下是皇帝,不愿住皇宫,那住的地方,再以王府称呼,不合适了。
改名泰安宫,取自汉书,国泰民安四字。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改称泰安宫吧。”
历朝历代的皇帝,似乎都不太愿意住皇宫,比如宋徽宗就住艮岳宫,也不住皇宫。
而且也不知道是皇宫风水的缘故,只要不住皇宫的宋明皇帝,都是子嗣兴旺。
宋徽宗就很能生,朱祁镇在南宫也很能生,朱祁镇在南宫,不到五年时间,生了三个儿子,至少三个闺女出来。
削睿皇帝帝号、废朱见深太子位改封稽王世子、降太上皇后为稽王妃、降诸公主为郡主、改元景泰、大赦天下等一系列的圣旨,在司礼监和文渊阁的中书舍人手中快速写成。
随后朱祁钰用印,昭告天下。
随着驿站的驿卒背着圣旨,离开京师,朱祁镇的皇帝号,被削掉了。
朱祁钰发现自己对这事有点先入为主了。
他是后来人,自然是知道朱祁镇必然可以迎回,但是朝臣们并不知道,按照历史的规律,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所以为了一个北狩丢尽了大明颜面的皇帝,和现在大权在握的皇帝撕破脸皮,值得吗?
废帝之事,历朝历代,发生了六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
正是这皇权更替,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
自商朝初年,商朝伊尹废商汤的孙子——太甲开始,废皇帝,一直到最后的溥仪被废,多数都是废帝,很少有人削帝号。
朱祁镇在历史上,就削了明代宗的景皇帝帝号,贬为郕王,郕王一月暴毙,又被赐下恶谥,戾。
若非朱见深知道叔叔很难,给叔叔恢复了帝号,建了陵寝,又给了美谥。
挽狂澜于既倒,在兵败如山倒的境遇下,守住京师的明代宗,在历史上应该被叫做郕戾王,而不是景泰帝、明代宗景皇帝了。
于谦冤,明代宗冤不冤呢?
朱祁镇既然不顾亲亲之伦,他朱叫门做的,朱祁钰凭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做?!
孙太后回到了慈宁宫,气的大发雷霆,但是也只能大发雷霆。
“好一个庶孽!这刚坐稳皇位!就如此着急削他哥哥帝号,皇帝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孙太后顺手将桌上的烛台,贯在了地上。
孙太后更加气急,指着那群宫宦,愤怒不已的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皇帝的人!皇帝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看着本宫!”
孙太后已经气得有点语无伦次,狂言乱语了起来。
朱祁钰早就把事情坐到了前面,兴安在清宫的时候,就悄悄的把慈宁宫内的宫宦给换了。
孙太后开始一直担忧朱祁镇在迤北的事,没有多过于关注身边的事,却是让兴安做成了。
太后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不能违背皇明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
“还有哪些朝中明公,哪个不是受我儿提携,才有了今天端坐庙堂之上的机会!哪个不是深受皇恩!哪个不是食我儿正统的俸禄!”
“现在一个个都站在干岸上,一言不发!逆臣贼子!都是逆臣贼子!”
孙太后还在发怒,又骂到了廷外的官员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