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禹本来想让让他帮忙进晋阳送信给朱元璋,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进攻马上就要发起了,也许等他醒过来后,晋城已破了。
五月十七,杨林没有见到赵匡胤带队跟上来,以为他们已经被蒙古骑兵歼灭了,心中难过。从德州往南到聊阳后,就停了下来,这支疲惫之师需要休整一下了。
山东、河北两地的府兵已全部遣散,河南靠山东这边的也已走了三四万人,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关中府兵和洛阳都尉府的兵马了,差不多十七万人马,后勤压力小了很多。
这些府兵回去后的去向他不想管了,既然不能全部杀掉,就只能让他们回家,三十多万人现在养不起。
山东叛军已被剿灭,除了流民偶尔来抢些粮食以外,还算太平,河北之地就已成乱局,他也不想管了,虽然关中府兵还有十万人,但投入到河北乱局中,会被搅成一团,脱不开身。
早已下旨,让张须陀北上开封,在黄河上架设浮桥,现在是丰水季,水流量大,幸好这里水流平缓,浮桥应该能架好。
赵匡胤带着三千骑来到沧州城边,里面的百姓见是官军,早已开门迎接,这半年,刘黑闼、宋金刚在这里很不得人心,尤其是看到他们勾结外族,更是气愤,于是百姓自发的组织起小队,打埋伏、摸岗哨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让刘、宋二人头痛不已,不得已之下,只得放弃沧州,到无主之地衡水去打出一片天,现在倒便宜赵匡胤了,白捡一座城池,给军队提供了暂住之所,又能以城池对抗不善攻城的蒙古骑兵。
粮草可以到运河里去拉过来,从涿郡正源源不断的往南输送大批的粮草,应该是运往江南各地的?前线已经不用那么多了。
稳定下来后再做打算吧,这沧州也不能久待,城墙低矮,护城河才一丈多宽,城门也不是很牢固,真要碰上会攻城的将军,一鼓就可攻入,但蒙古骑兵好像不太会。
罗禹来到李秀宁军帐,见她正在跟牛进达商议进城后的各种注意事项,就笑道:“还没开始进攻就在考虑进城后的事了,你们是不是太急了点?”
牛进达道:“火药威力之下,要破门易如反掌,我倒担心进城后会遇上麻烦,晋城之内,有十二竖街六横街,就像一个长方形,每条街相距有大有小,还有许多的粮仓、府库和平房,朱元璋要是想和我军打巷战,可没那么快结束战役,到时候火药不敢乱放,城中百姓还有那么多,误伤就不好了。”
李秀宁道:“是的,我跟牛叔想的是把西门让与他们,看们从三面进攻,让他们有路撤退,不必以死相拼。”
罗禹道:“朱元璋现在应该不在晋城,他不会弄险把自己陷入绝地,所以他大概率是在城北带伏兵,城内所留应该都是些敢死队之类的小分队,跟我军打巷战也好,偷袭也罢,是不会撤出去的,当然这是我的推断没错的情况下所得出的结论,倘若朱元璋在城内,留西门与他还有点作用,这就要看我们的推断是否正确了。”
李秀宁道:“我比较偏向于他在城北,理由一是晋城是孤城,粮草有限,被围困不能长久相持,理由二是他不会让他的家底拼完,保存实力才是第一选择,理由三是窦建德那边的排兵布阵有点奇怪,北面衡水被刘黑闼、宋金刚占领,他却只派出少量兵马抵抗,而大部分南下,做出准备南渡黄河之势,我想他现在还在观望晋城战局,相机而动。”
牛进达道:“不错,你们俩越来越有默契了,老夫可以放心了,刚刚收到你父亲来信,北方朔州方向突厥增兵,要老夫立即北上领军救援,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了。”
顿了顿又道:“罗小子,你记住,这是战场,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博爱之心,用计用谋,首在消灭敌人的力量,只有消灭了他们,才是保存实力最简单的办法,计毒谋狠之类的话,都是失败者说出来的,你要当帅,首先要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李秀宁伤感道:“牛叔,我舍不得您…”
这句话替罗禹争取了一点时间消化牛进达刚才的说教,她永远这么善解人意。
牛进达玩笑道:“秀宁啊,你就宠他吧,我还不知道你,巴不得老夫走呢,好让你们多点时间相处……”
罗禹道:“小子谨记牛叔教诲,以后定会奉为圭臬,不让牛叔失望。”
牛进达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这对金童玉女,老怀大慰,起身就走,罗禹和李秀宁送出帐外,躬身行礼。
牛进达飞身上马,回首道:“老夫等着喝你们的喜酒,走了!”双腿一磕马肚,在三十多名亲卫骑兵的护卫下往西门而去,他们应该选择绕过晋城背上临汾,然后换马再到太原。
也不知道李渊怎么想的,牛进达这一路北上差不多一千里才到太原,然后再从太原赶到朔州又得六百多里,就算他们能日行两百里,到达朔州前线也已是八九天后了,难道太原没有能领兵的将领?
这不可能,李渊帐下那么多人才,何必要来折磨这个老将?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李渊已经知道杨广大败的消息,想起兵反隋了,牛进达是他过命的兄弟,也是名将,叫他回去应该是商量起兵事宜吧。
想通了这层,也就不必为他担心了,过了晋城,往北都是自家地盘,没什么危险了。
李秀宁见他站在那里傻笑,忙拉着他进了军帐,笑道:“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笑得那么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