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禹叹口气,道:“到那时恐怕为时已晚了,窦建德现下可能还不知道我军兵临运城,而且,龙居战事也没那么快结束,就算能很快攻破龙居,运城呢?我军现在是有备打无备,借火药之利才迅速占领解州,如若硬攻,不知又要牺牲多少兄弟,职下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去打龙居,而是直接进攻运城,吸引周边的窦军来援……”
李秀宁道:“围点打援?”
罗禹道:“不,不打他们,职下想的是把他们援军全部放入或赶入运城,他们人多了,力量是大了,但消耗也随之增大,就现在运城的粮草,不出五天,就得向外调集粮草,我军现三倍于窦军,围城也许是最简单、牺牲最少的办法,只要围住运城,不让粮草进入,他们会自乱阵脚,所以,夏县的战事成败才那么重要。”
李秀宁想了想,道:“若窦军倾巢来援,我军又当如何?”
罗禹道:“不会,就临汾、晋城的局势而言,他们抽不出兵力过来,职下所说的授军,不过是运城周边各军镇为数不多的人马,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攻城,是围城,给窦军一个错觉,说不定夏县也会派兵过来,到时候,薛礼那边能更轻松。”
李秀宁又道:“恐怕薛礼此时已经发起进攻了……”
罗禹看了一眼地图:“他发起进攻了也好,职下交待那边的特战队员,也给了他们两颗火药弹,攻下夏县是没什么问题的,主要是希望能减少伤亡……”
薛礼从看到火箭升空就下令出发,此时早就到了夏县城下,这是窦军的粮草中转站,守军五千余人,守将程知节,也就是程咬金,他也在窦建德军中效力。
夏县外墙高两丈,没有护城河,因为这是一座建在石山上的城市,这里地处中条山断裂带,地底两三尺就尽是地下石山,故无法开挖护城河。晋时称安邑,到隋时因上古王朝大夏在此建都而改成夏县。
薛礼看着两旁如刀削的高山绝壁,普通人想要攀爬上去是不可能的,而夏县的城门就在这条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的通道尽头,城门口还有一个百十见方的广场,上面放满了黑漆漆的铁制拒马之类的障碍物,想要驱马过去是有可能了。
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难怪窦军的粮草要放在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拉长了一两里地的队伍,皱着眉头下令停军。
罗禹看着最新送过来的夏县地图,不由得为薛礼担心起来,虽说地形不利,但也少了被埋伏的风险,不知道薛礼想什么办法攻城。
程知节是名将,他也知道没必要埋伏,想要破城,只能拿人命来填,消耗完城中的羽箭和弩箭,不然,想破门难如登天。
十天前征用的民夫有几个很不错,不过当问起他们要不要吃兵粮,这几个小子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了,说是家有父母妻儿,自己走后恐无人照料。
这是孝顺,不能抹杀,所以程大将军就多给了几个赏钱,要他们修完那段老旧的城墙后就回去,没想到,正在这时,斥候来报,山下一支几千人的骑兵正往县府而来,想是朝庭的兵马前来平叛了。
程知节忙下令全军警戒,在城门口不大的广场上摆满铁制拒马,用铁链紧紧锁在一起,想要搬开,困难重重,等待着官军的进攻。
于是,所有人都留了下来,四名特战队员心中欣喜,城墙修好后,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来呢,现在就是想走也不能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没办法送信出去,所以罗禹一直没收到夏县的情报。
薛礼传令戒严后,找到徐世绩,跟他商如何进攻,尽量减少伤亡,这是他指挥的第一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不能干!想起临行前罗禹交给他的布袋,实在没万全之法,就按参军之计再做也不迟。
徐世绩看到这地形后,身为名将的他,心中早就在想如何进攻才能减少伤亡,但这地形骑兵根本就施展不开,改用步兵攻,又不得不面对守军的杀伤,正烦恼时,薛礼过来了。
罗禹看完薛礼回过来的信,就立马改变部署,夏县暂时围而不打,只要不让他们把粮草运到运城就行,不让运城的求救信送达,夏县守将是不会知道运城出事的,按平时十天一送的惯例,也许还没等发现,运城就已易主了。
望着疾弛而去的特战队员,罗禹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薛礼还不错,没有冒然发起进攻。夏县对罗禹来说,用火药破门易如反掌,但没必要花那么大代价,原来是粮草有点紧张,所以才命薛礼破城筹粮,但今日从长安的常平仓又运来三十万石粮食,所以不用那么急的攻城了。
薛礼跟徐世绩商量了好久,两人想了各种办法,但要小代价清理广场处的铁制连环拒马,几乎不可能,正想要拆开那小布袋,送信的特战队员来了。
徐薛二人看完译出来的信,忙重新布置兵力,留下二百骑兵守在山口,就算窦军开门冲出来,也没那么容易杀出去,其余兵马全部退回谷口,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