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禹跟善儿听到已过危险期,相视一眼,都高兴不已,又听军医问起药材,罗禹也不知道怎会回答他,想了想道:“我会尽快搞到药材,不过,眼下全军得出发北上,将军可否移动?”
军医道:“将军身体已无碍了,只是别太大起伏就成。”罗禹点头,忙找到正在整军的张须陀,要他派军士到山背处去伐木做一个担架。
一柱香功夫后,一个简易的担架已做好放在罗禹面前,上面还有水渍,拿到火旁烤干后铺好毛毯,又把李秀宁轻轻的抱着,放在担架上,善儿已把另一块毛毯盖在上面,一切准备就绪,罗禹又从旁边的衣服上撕下两条寸许宽的布条,绑在担架的两头,用布做了一把简易的小伞,挡在李秀宁的上半身处,让另一个军士过来,把布条放到肩膀处,合作抬起李秀宁后就准备出发。
善儿和军医两人举着火把为他们照明,此时,前军已出发,中军也已在行动,后军也齐集完毕,只不过火把比过河前少了大半,有些军头没有挺过来,他们麾下的军士被其他军头编入了各营,暂时先到安全的地方再另行安排。
罗禹抬着李秀宁跟上了队伍,这一个时辰发生的事,让这支打了胜战本该兴高采烈的军队变得哀鸿遍野,各军头粗略的算了一下,至少损失了五千人,仅军头、偏将、校尉就有一百七十人没来集合,伍长更是只剩二十六人,铁血营军头裴元章、江月营军头朱温、巧机营军头慕容垂等等都失踪,天英营军头李君羡、地炎营军头朱标、流金营军头张啸南等六人牺牲,对这支队伍来说可喟是伤筋动骨了。
罗禹抬着李秀宁随人流往前慢慢的走着,其间有人要来换他,他咬牙坚持着没换。从中午一点左右吃了点东西,到现在已六个多小时滴米未进,全军都饿着肚子行军,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去,有的暗伤发作,再也起不来了,减员还在继续。
二十里按平时的行军速度,只半个时辰就到了,可今日,却已走了一个时辰。老天爷似乎要将今年的雪今天下完,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还越下越大,火把都有被浇灭的趋势。这条山路并不宽,只能容一辆军车通过,军士们三人一横,十人一列的组成一个小型方阵,顶着风雪,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蓦地,前方停止了动作,不一会传来军令,各队按序进入空地,先行在此地等候,各营无伤将士全部出动,伐木建营。
罗禹放下李秀宁,从善儿手里接过陶罐,到旁边抓了一把干净的白雪,用火把烧开,待凉下来后给李秀宁喂了几口水,她的嘴唇都已起皮干烈了。
前方忽然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一个举着火把的斥候来到李孝恭面前,下马后禀道:“军头,李道宗将军率部已到前方二十里处,正在急行军来与我部汇合。”
众人一听这消息,齐齐松了口气,消息传至后队,无数军士都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再夜宿冷风中,肚饿行无力,有救了!李孝恭内心欢喜,但他唯恐李道宗救人心切,驱马无度,如若马蹄声再次引发雪崩,可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李孝恭想到这里,对那斥候说道:“你速速赶去告知道宗,万不可造成太太动静,既已来到二十里之处,不急了!”
那斥候应诺,又骑上战马,往来路急奔而去,声音沉闷,原是马蹄处包着麻布。罗禹轻轻的对李秀宁说道:“将军,我们回家了!”此时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这些人都从鬼门关跨过,回到人间。
李道宗的人马很快就来了,作为隋唐名将,他岂会不知雪天行军的大忌?更何况斥候已把李秀宁他们遇雪崩的事情告知,他自然很小心,想了个办法,把所有马蹄都包上麻布,既可防滑,又可减小声音,不至于一步一挪的行军。
李道宗本部人马八百之数,所带来的帐篷数量有限,但粮食药材去带了很多,后队专门用三百匹马用马车拉着,可暂时解决眼前之需,军士们分工而做,不一会就搭好了百十个帐篷,饭菜的香味也飘了过来,罗禹闻见,直咽口水。
李秀宁已被军医接走,抬进了中军大帐,其余军士各自挤进帐篷里,等着开饭。罗禹带着善儿找到一个小帐篷,见上面铺着厚毯,一屁股坐了上去,一路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对善儿说:“我就不出去了,你等下帮忙打点饭来。”
善儿点头,走出了帐篷,还细心的把挂帘别好,免得风吹进去。罗禹躺下盖好毛毯,倦意如潮水般袭来,顾不得肚饿了,翻个身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十一点,手机快没电了,罗禹从怀里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刚放好,善儿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罗大哥,你终于醒了!快吃饭吧。”说着就把盘子递给了罗禹。
饿过头了就没什么感觉了,罗禹见上面有一大碗面条,蒜泥和花椒用两个小碟子装着,接过后对善儿说:“将军没事了吧?”
善儿回道:“已无大碍,罗大哥,你快吃啊,他们听说你不喜欢吃高梁饭,李将军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泼面!”
感谢了一声李将军,也不说话,埋头吃起面条来,边吃边听善儿说话:“罗大哥,将军今早醒过来一会,她想来看你,被劝住了,吃了点东西就又睡着了,昨晚子时,雪就停了,还下起了细雨,听李将军他们商量,雨下下来了,就不怕雪崩了,下午就可拔营回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