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树鸿看着眼前曾是他妻子的女人,头发乱糟糟,脸色不如周惠竹白,嘴唇没有血色,眉眼间皆是沧桑。

他们之前是夫妻,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分开十八年,她被迫嫁人被迫给人生孩子,而他也重新结了婚,重新组了家庭。

他最难过的时候也曾在心里狠狠地发过誓,定要好好努力,等再见时一定要让她后悔当初抛夫弃子的选择。今天却发现,事情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样。前妻当初是被迫离开的,这些年过得很惨。但他现在在她面前,并无优越感。

听到她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努力地想要回来,并且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他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感动有,却也间杂着害怕与担忧。

说实话,人到中年,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出现太大的改变。

“钟树鸿?”周徽嵐体会不到他此刻五味杂陈的心理,只觉得这人咋在这个时候发呆?

钟树鸿回过神来,“你的想法呢?”

周徽嵐轻笑,果然是政客,不习惯将自己的底牌最先掀开。

“我的想法重要吗?”

“重要,毕竟你是国栋和思恬的妈妈。”

周徽嵐挑眉,“那我说了,就能按照我说的来或者以我的想法为主?”

钟树鸿如今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此时她只是一个中年妇女,还是无业的,他心里明白,不可能以她的意愿为主的。

她的问题步步进逼,钟树鸿意识到此刻她非常清醒,也意味着她变得很难缠。

换个角度想,他应该松了一口气的,现在这情况总比她扒着他要重修旧好来得好吧?

于是他正色道,“那咱们商量着来吧。”

周徽嵐注意到周母眉眼间的疲惫,打住了继续搞钟树鸿的念头,决定今天先到这里。

“那行,等你想清楚了,咱们再坐下来谈一谈。对了,我想见见两个孩子。”

钟树鸿下意识拒绝,“国栋和思恬都去外地上大学了,刚走,现在叫回来,不好吧?”大学生多金贵啊,孩子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呢。而且才开学就请假,万一让老师教授印象不好怎么办?

周徽嵐扬眉,学业重要,那十八年未见的生母就不重要了吗?

迎着她的目光,钟树鸿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这样吧,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给他们拍一封电报,回不回来取决于他们,你看如何?”

周徽嵐话里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最终钟树鸿只能点头,“行。”

至此,三太爷叫散,各回各家,将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一家人。

回去的路上,徐秋兰发着牢骚,“真当我们稀罕姓周啊。”说起来这些年,周家还是沾了他们一家子的光了。他们家发达之后,照应了多少族人?等他们除族不姓周之后,这些人休想再占他们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