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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越发大声了,犹如大风中的花朵,枝叶乱窜:“不能回答了吧。我知道,我从来就知道。你说爱我,爱我的美貌,是吧?觉得把我带出去有面子,是吧?”他抓住她的手,怒道:“你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还在笑:“那是什么样子的,你说啊!”他还是没有说话。她挣脱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道:“那好,我让你做一道选择题。你是选我呢?还是选你父母?”他只僵硬地站在那里。他能怎么选?父母是天生的,他能选择吗?可他也爱她。

他没有说话,什么也没有说,连挽留也没有。她的心似乎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一阵一阵的寒气从心底涌了上来。怎么会冷呢?明明边上是壁炉,应该很暖和的。可她就是冷,不停地发抖,就算用双手拥着自己的身子,还是在抖。

两人就这么站着,站了好久。她强逼着自己冷静,淡淡地开口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我们分手。”转身背对着他,朝楼上走去。他大步地朝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臂,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同意,也绝对不可能同意。”

她猛地转身,手一扬,朝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上去,只听“啪”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她怒道:“放开我孙平华,你以为自己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啊,左拥右抱,很快活是吧。可惜,有人愿意与我共享,我于娉婷还不屑呢。你以为你是谁?我若是要做情妇,这北京城里多的是人排队。”

他愤怒的眼里有几丝狼狈:“你说什么?”她笑了出来:“你既然要与她约会,那么就光明正大的。何必偷偷摸摸地坐在角落呢?她本来就是你父母中意的媳妇不是吗?干吗要偷偷摸摸委屈别人啊?坐在角落有什么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那天亲眼所见,她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可她的梦也被敲醒了,原来他背着她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前一晚还与她恩爱缠绵的人,第二天竟与别人约会,想来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解释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个样子……”她嘲讽地笑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兴趣。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跟我结婚,yes or no?”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分手了,可还是贪恋,贪恋他会说他选择她,愿意和她结婚,似乎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多年的日子她没有错爱过他,这样她走的时候也少些伤痛。这样以后的日子,如果偶尔回想的话,也就少了一些遗憾。

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你以前并不介意这些东西的,你说这些只是形式。”她扯出了一个笑,冷冷地道:“可我现在在意了,不行吗?”以前,以前的他,爱她,哄她,宠她,似乎她就是他的一切。现在呢,跟那个女的约会回来,还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吃饭了没有。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了。以前,总以为爱情是最大的,什么也可以没有,只要他爱她就足够了。因为她也爱他,不想也不能失去他。

可江修仁和子默,让她明白了过来,爱也是要有责任的。爱一个人到深处,就是对她完全地负责,就算是心爱女子的一个感冒,她的男人也要负责。江修仁就是如此的。那日她到他们家,子默摔碎了一个杯子,想去捡碎片。江修仁忙止住她,轻柔宠溺地对子默说:“不要动,不小心手划破了怎么办?我是男人,所有有一点点危险的事情都由我负责来做。”

那一刻,她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子默。

所以才突然发现,原来是他爱她不够深。所以他不能对她负责。那么,从此之后她的人生由她自己负责。

她转过身,很轻很柔地道:“平华,或许我老了,不能再这么浪漫下去了。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呢?我们——好聚好散吧。”他与她的火车终于是到站了,两人就要各走各的路。其实每个人都一样的,生命中还是会有别人,进入、离开。

子默在一阵手机铃声中被吵醒,睡意蒙陇地推了推身边的他,示意他去找电话。江修仁一个头,两个大,又火又烦躁地嚷道:“三更半夜的是谁啊?这么晚,有毛病啊!”但还是苦命地起来,找到老婆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是于娉婷。放心了,按了接听键,这才递给了她。

她迷糊地“喂”了一声,娉婷的声音传了过来:“子默,是我。我想跟你说声再见。”她猛地清醒了过来:“娉婷?”娉婷“嗯”了一声,道:“我凌晨三点的飞机去巴黎,想跟你说声再见再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子默急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去送你?你等我,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