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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溪说完,也不去瞧那女子讶异的神色,径直转身,手触碰到了冰凉的把手。门打开的一瞬问,她顿了顿,慢慢道:“哦,还有……贺先生喜欢吃泡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女孩子说这些。佶计是喝多了。

回到家,照例是点了香薰和各种蜡烛,然后泡澡。不知道是天气渐冷还是其他,江澄溪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抽光了所有的能量,从来有过的筋疲力尽。

那女子正是贺培诚照片里头的陈研!贺培诚说得一字不差!

她轻轻阖上了眼,水温适宜,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天荒地老地躺下去,倒也不错。

有人啪嗒一声打开了浴室的门。刚穿上家居睡衣的江澄溪缓缓抬眼,贺培安脸色阴沉站在门口,瞧他双手抱胸的模样,显然并不会进来。

两人俱不说话,彼此对视了半晌,江澄溪垂下目光。贺培安嘴角微勾:“听说贺先生喜欢无欲无求的女孩子……还有,贺先生喜欢吃泡面!”

她连他的名字也不屑叫,就用贺先生来替代。贺培安无法描述刚才听到时候的那种愤怒,还有一种哀伤。

她对他身边出现的女子竟没有半点的醋意,还教导她怎样才能更得他的欢心。

贺培安终于是心死地明白过来,这个叫江澄溪的女人,从来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他慢腾腾地走向她:“我倒是十分有兴趣想知道,这种说法是从何而来的?”

江澄溪别过脸。他的语调很缓:“江澄溪,你要么现在给我一个解释,要么就永远也不要解释了。”江澄溪侧过脸,沉默不语,两人就这样在浴室里无声相对。

半晌,江澄溪轻轻地道:“贺培安,我今天确实是有话想跟你说。”贺培安一直瞧着她,嘴唇微抿,并不说话。

她抬眼望向了他:“贺培安,我们离婚吧!”

贺培安的唇陡然抿得犹如刀锋,他一步步地踱了过来,气极反笑:“江澄溪,你实话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没计的:让王薇薇勾引我,然后趁机跟我离婚?”

江澄溪倏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瞧着他。

贺培安忽然轻轻拍手,一举一动优雅得仿佛礼服着身的英国绅士在欣常歌剧。江澄溪隐约听见他冷哼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你做这么多,不过就是想我跟你离婚。可惜了,你算漏了。我贺培安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江澄溪冷冷地道:“贺培安,你自己肮脏就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肮脏。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糙!你明知道王薇薇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你也好意思下手啊你?”她发出“呵呵”几声讥笑,然后一拍额头,“哦,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对你期望过高了……你就只有这点素质,怎么会有礼义廉耻可言呢?”

贺培安深不见底的一双眼就这么冷冷地锁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对王薇薇下手的?她亲口告诉你的?你就这么瞧我的?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姐妹勾引我的?你以为你的好友是什么货色?你知道三元城多少男人上过她?”

哪怕已经跟王薇薇一刀两断了,但江澄溪还是受不了贺培安这样说她,她仰头反击道:“勾引……贺培安,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你身边的向念平,也强过你一百倍。勾引他,也比勾引你强!”

贺培安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凌厉地瞪着她。

江澄溪闭眼,似再不愿看他一眼:“贺培安,就当我求你,你放我一条路吧。”

贺培安的每个字几乎都是磨着牙蹦出来的:“江澄溪,想跟我离婚,你做梦吧。哪怕是拖,我贺培安这辈子也要拖死你!”

贺培安咬牙切齿的表情告诉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江澄溪退后两步,只觉心如死灰:“贺培安,既然我们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要我说实话,那我就告诉你实话吧:你上次在浴室听到我跟王薇薇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我确实处心积虑千方百计地想要跟你离婚,我嫁给你的每一天都想着怎么跟你离婚!

“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也用不着我多说。我没有喜欢过你。一分一毫也没有。贺培安,我恨你都来不及!这些天以来,所有和你做的事,跟你说的话,我都不是真心的。现在这么说个清楚倒也慡快了。我以后也再不用做戏,再不用每天哄着你、顺着你了。”

房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外头的风声呼呼地刮过。

贺培安居然缓缓地微笑,嘴角的笑意渐渐浓烈,仿佛一切都洞若观火、了然于心:“江澄溪,你知道没有办法跟我离婚,除非我不要你或者我死了。所以……这段日子,你是不是每天都巴不得我早点死,好给你自由呢?那次我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死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