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普通的问话,可是蒋正楠却一直不语,车里的空气莫名其妙的窒息。她只觉两旁的街灯往后退的速度似乎快了许多。
车子最后发出了“嗤”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冲,若不是系了保险带,早已经往前撞上去了。
蒋正楠的脸隐在黑暗中,头也不回地道:“下车!”
许连臻愣愣地下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蒋正楠的车子早已经无踪迹了。她回到房间,也没有开灯,放任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里。
叶英章终于是和蒋正璇订婚了。所有的过往终于是彻底结束了,犹如帐幕彻底落下,将往昔隔断。
叶英章和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纠结的。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回归到了生活的原点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当她抱膝望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由黑转白的时候,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切真的结束了!
这个世界离开谁,地球照样转动,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的!
穿了礼服裙在窗帘后面坐了一个晚上的结果,便是感冒了,整个人头重脚轻的,意识模糊。大夏天的夜晚,其实是闷热异常的。
许连臻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像只被天地遗忘了的小动物,多余之极。全身又忽冷忽热地打摆子,不要说起c黄,连抬腕的力气也没有。许连臻昏昏沉沉地想着,她昨晚明明没有觉得冷啊,怎么就感冒发烧了呢?
后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说话的声音,然后有人喂她吃药,水温温凉凉的,她似干渴的小鹿,凭着自本能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挣扎着气张开,可总是无力。
额头上覆上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她舒服得想叹息。可整个人渐渐地热了起来,她又坠入了一波昏昏沉沉。
蒋正楠坐在c黄畔凝视着许连臻,大约是做梦的缘故,两条细长秀气的眉毛紧锁着。想不到,叶英章才跟蒋正璇订婚,她就生病了。难道就算她因为叶英章蹲监狱,可到现在却还是对叶英章一往情深吗?
许连臻的身子不停地发颤,眉头紧蹙,大概是在病中,很难受。蒋正楠的心底涌起说不出的感觉,隐隐约约的似怜似惜,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伸出手,修长的食指缓缓地覆盖住了她的眉心,一点一点地打圈,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所有的烦扰消去……这般轻柔地抚摸凝望,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她嘴唇隐隐约约的在动……他俯低了头,凑到她嘴边方才听见,“英章,求你了……”蒋正楠的姿势就这般地僵住了,半晌才抬头,望着许连臻的目光渐渐透凉……蒋正楠转身就走,自然也不会听见许连臻在噩梦里不断地哀求叶英章:“英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爸爸……求求你……”
蒋正楠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心头有股怎么也按捺不下的阴霾不慡。拉开门,大步而出,准备出门。可才跨出了第一级楼梯,脚步不知怎么的就顿住了,心头像被无形之手揪住一般,莫名地发紧。
他终究不放心,还是回了房。她脸色病态潮红,眉头紧皱。蒋正楠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取过冰桶里的冰块包在毛巾里,搁在她额头……许连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金色的阳光隔了纱帘,还是耀眼夺目地射进房间。她发觉自己额头覆着毛巾,转头,入眼的便是搁在c黄头柜上的水杯和药。
起c黄后,特地向别墅里一直照顾她的那位阿姨躬身道谢。可那位阿姨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许小姐,你弄错了,不是我。管家先生没有吩咐过我,所以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许连臻静静地站在房间里,视线落在了几上搁着的某本商业杂志上,不知不觉,停顿了数秒。
蒋家大宅的兰姨一见蒋正楠回来,便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道:“少爷,夫人在后头的玻璃花房。”
蒋正楠点了点头。穿过走廊,果然看见母亲正在修剪花枝。陆歌卿远远地看到他过来,便放下了剪刀,取下手套洗手。
蒋正楠俯首在母亲大人脸上轻吻了一下:“妈,你找我。”陆歌卿在花房的铁艺小椅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给他,淡淡地道:“最近手头很忙?”
蒋正楠坐了下来,闻言,忽觉好笑,双手闲闲地抱在胸前:“妈,你想说什么?”母亲绝对不会因为他工作忙而把他叫来安慰他的。
陆歌卿雍容一笑:“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今天找你为了什么事。你也不要怪妈多事,只不过那样子的宴会,你第一次带女孩子出席,难免有些长辈会问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