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楠这一把用的力道其实不大,可许连臻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推开了,一连后退几步,撞在了吧台上。
她来干什么?不是他叫她来的吗!喝醉了的人就跟疯子差不多,简直不可理喻。许连臻吃痛地捂着手肘转头找哦管家,但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蒋正楠见她吸气吃痛的模样,就直着眼一直瞧着她,不知怎么便静了下来。慢腾腾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浴室方向走去。
许连臻站在原地。蒋正楠在浴室门口忽然停了脚步,大着舌头又说了一句:“你现在来干什么?你走。”然后当着许连臻的面关上了浴室的门。
许连臻愣愣的,不明白他说什么。半晌,只听见里头“砰”的一声闷响。许连臻心里一惊,忙敲着门道:“蒋先生……”
门没有反锁,许连臻一把推了进去,只见他一拳击在双台盆前的那面大镜子上。赤红赤红的鲜血正沿着碎裂的玻璃蜿蜒地流下来……拳心血淋淋的,四周还嵌了许多的碎玻璃渣。
许连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做什么!”蒋正楠却恶狠狠地转头,似赌气一般:“不要你管……你走开!”
许连臻实在看不下去了:“蒋正楠,你在发什么疯?”许连臻第一反应就是找急救箱。她记得他浴室里就有。按着以往的记忆,赶忙蹲下身,打开柜门。她吁出了一口气,果然还在这里。
许连臻手忙脚乱地取出镊子,又倒了一些酒精浸泡消毒……棉球,要棉球止血……ok绷呢?
蒋正楠一直愣愣地看着她忙乱的动作,似乎受伤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许连臻缓声道:“把手给我……”蒋正楠还是一动不动。许连臻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指尖微动,似想缩回去。
许连臻低声喝道:“不要动。”蒋正楠身体微震,却奇怪地听话,老老实实地任她摆布。
有些玻璃碎片已经深深地嵌入了ròu里,血ròu模糊。许连臻一边挑玻璃一边想,这个人今天真是吃错药了,自己生日还找这种罪受。
酒精消毒的时候,估计有点疼,蒋正楠的手微动,许连臻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动!”忽然觉得异样,抬头只见蒋正楠的身体倾了过来,离她不过数寸。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酒气浓重。
他凝望着她,眼神灼热中竟似有悲伤……怎么可能会哀伤呢?只一瞬,那稍纵即逝的哀伤就消隐在不可揣度的深黑之中。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所以酒醒了些还是其他,蒋正楠任她摆布了许久后古古怪怪地说了一句,声音极低幽:“你现在才来做什么?”
许连臻心头不明所以地一颤,她竟不敢再看,惶惶地低头替他包扎。
到后来,一切都弄好了。之间蒋正楠侧着头,道:“你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静静的,好似已经完全酒醒了。
许连臻缓缓转过身,出门前,又瞧了他一眼,只见他依旧保持着侧头的孤傲姿势。许连臻带上了浴室的门。她用唇语无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想起那年在聂重之的庄园,他像个孩子似的跟她要生日礼物。最后她答应补送,又一再地“割地赔款”,他才放过了她。她当时答应他的时候,那心意的的确确是真的。第二天的时候,甚至还认真地考虑过要送他什么……可是到了最后,那份礼物还是落空了。
许连臻呆站了半晌。她本该走的,可是一想到他的伤口不能沾水……万一沾了水,感染了怎么办?许连臻在外头等了又等,可是半天也没有听见流水声。浴室里头便如无人一般,毫无声息。
最后,她轻轻推开门。只见蒋正楠侧身站在台盆前,依旧保持着她方才离去的姿势。
许连臻鼓足勇气上前,默默地替他解衬衫扣子,蒋正楠的身体一震,头低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手指冰冷僵硬还是其他,许连臻笨手笨脚的,半天才解了一颗。中途还碰触到了他温热的肌肤。
蒋正楠忽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被某尖锐物品刺到一般,厉声道:“出去。”
许连臻似被重击,窘迫难堪地僵立在原地。她侧过脸,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出去。我让管家来帮你。”
司机常师傅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份工作不错,虽然清闲但工资高,福利也好。所以,他向来尽心尽力。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觉得有时候很难熬。具体表现在老板和许小姐在车子里的时候,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