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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正楠一直没有再回来。一直到他生日的前一天,许连臻还是隐约地觉得他会回来的。她有种朦胧的笃定。

许连臻抱着小白,很突然地想到,如果蒋正楠一直没有回来,会不会就是表示这个交易到时间要结束了。这样的话,蒋夫人交代的事情不就解决了吗?父亲也就可以保外就医了吗?

但那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罢了,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那一个晚上,许连臻辗转难眠,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渐渐入眠。

第二天,蒋正楠还是没有回来。

许连臻一整天都窝在书房画画,偶尔抬头,便可瞧见窗影静移,其实心浮气躁得很,拿着笔从哪里下手也不知道。她连连出错,瞧见夕阳霞光洒在脚边堆满的纸团上。她放下笔,知道今天不是她画画的时候, 索性起身,整理好一切,准备找本书出来看看。

才刚从书架上挑出了一本禅道类的书出来,阿姨便上来敲门请她下去,说是贺先生来了。

贺君在厅里,见了她客气地道:“许小姐,蒋先生让我来接你。”隔了这些天,终于听到这个名字了,甫一入耳,许连臻心里就不明所以地一抽。

许连臻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毛衣打底裤的一身家居打扮,便道:“我上去换一身衣服。”她在柜子里找了一条裤子,化了点淡妆,这才上了车子。

贺君从来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许连臻也从来不多问,加上司机,三个人默默无言,一时间车里静得宛如无人一般。

车子开了小半天,到了一处庄园似的地方,贺君才开口:“许小姐,这是聂重之先生的私人庄园。”

聂重之,许连臻自然认识,与蒋正楠关系素来极好,她也在不少场合遇到过。只是聂重之这个人,素来都是面无表情,隐隐霸气,她与他好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遇见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许连臻沿着大理石铺成的阶梯拾级而上,候在门口的保安人员轻轻为她推开了门。触目所及,奢靡繁华,无不精致到了极点。

豪华的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群,她走了数步,便一眼望见了蒋正楠。这么多日未见,她居然也可以一眼望见。

许连臻缓缓地呼气吸气,抬起有些酸软无力的双腿,一步步向他走去。

似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蒋正楠缓缓转身,许连臻的视线一下子便撞进了他的眼里,如同往常一般,那双眼睛便是一汪潭水,深邃不见底。

蒋正楠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许连臻的指尖微动,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便乖巧地任由他握着。

蒋正楠见她难得的温顺,连日来积聚的怒火便渐渐隐了下去。蒋正楠向来强势,男女关系也不例外。从来都是别人迁就他的份,久而久之,他自然也就习惯如此了。像许连臻这般不识相的女人,他自然是第一次接触。

那天甩门而去,心里恼火之极。心想着他蒋正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这般窝囊至极,委曲求全吗?过了几日,又想着,她只要服软一下,他就顺势而为了。可她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倒让他把这场火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一直拖啊拖的,拖到了他的生日。原本总想着,她只要一联系他,或者贺君也行,那么总归是他和她一起过的。可是……她没有。或许在她心里,他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在这般烦躁阴郁之下,所以聂重之聂重之提议要帮他办个party庆生,他也就一口答应了。

可是真的到了会场,没有她,一切都那么空落落的。如今,她这般主动出现……蒋正楠此刻瞧着她,心头欢喜,连面色都因他的微笑而舒展开来。见到了她,好像所有的芥蒂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蒋正楠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问道:“是不是瘦了?”周围都是人,虽然略略隔了点距离,可他是主角,自然有很多的视线缭绕。

许连臻的脸一下子红了,语无伦次地道:“没……没有……没有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呼吸一样轻飘无力。

蒋正楠只是望着她,眼底含笑:“我说瘦了……”

他今天是寿星,最大了。他说瘦,那么她就瘦好了。许连臻浅笑不语,忽然发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反扣住他的手。她微怔,但他已经拉着她去了人群里。

大约是吵架过后,小别胜新婚,蒋正楠对她隐约更好了几分。一个晚上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

大约是知道了要离开,许连臻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偶尔侧头望他,水晶灯下,光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上,将他的一切都衬出了薄薄的光晕,仿佛是泡泡一般,只要轻轻一触,就会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