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田某洗耳恭听,请讲!”田翰文神色稍急,点了点头道。
苏凌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其一,祭酒言田氏一门扎根在渤海,此言不错,然祭酒又言,阁下毕生之志,为渤海计,这便错了,又因你之安危,背离渤海,这便又大错特错了!”
“是么?”田翰文冷笑一声,“苏凌,你之主公乃萧元彻也,自然不明白渤海之事!”
苏凌一挑眉毛道:“敢问祭酒,今之天下,乃何人之天下也?”
田翰文未有思索,脱口道:“如今军阀割据,拥兵自重,还能说是某个人之天下么?”
“祭酒既知如今天下纷崩,混战不断,各路人马拥兵自重,那沈济舟便不是其中一员了么?沈济舟者,坐拥渤海,藐视朝廷,此乃祸国殃民,不臣之举也,田祭酒所谓心怀渤海,不就是为沈济舟计乎?这不是助纣为虐,又是什么?”苏凌咄咄相问。
“你!你还敢口出如此狂言!我虽保沈大将军,但皆为渤海一方百姓,如今渤海五州,百姓安居,海晏河清,这便是我想看到的!”田翰文眼眉一立道。
“是么?田祭酒又错了,君不见如今渤海政治黑暗,沈济舟昏聩,任用奸佞,便是这渤海城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不少见吧,这便是田祭酒所说的海晏河清,百姓安居?若这便是您口中说的,却真教苏某可发一笑啊!”
说着,苏凌竟真的抬头笑了起
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田翰文的神情越发凝重悲悯,不断的小声念着苏凌方才这两句话,忽的摇头叹息道:“不错!苏凌,你所说的却是事情,这两句道尽了渤海如今惨状可是”
苏凌忽的打断他的话,眉头一蹙,沉声道:“田祭酒,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在渤海方有么?这天下各处,哪里不是如此!祭酒啊,你之才智,远胜苏某,可为何眼中只看到了渤海这北部海隅,却看不到这天下苍生呢!”
“我”田翰文缓缓低头,沉思不语。
苏凌又道:“田氏一门,渤海高族,祭酒又乃忠直才智之士也,当先治渤海,后安天下,这才应该是祭酒这样天纵之才的毕生之志啊!怎么能只顾渤海,而弃天下呢!”
“是啊,苏凌,你说此言的确如此,可是”
田翰文蓦地惨然一笑,声音凄凉道:“天下这大晋还是当初的模样么?天子现在何人心中还装着天子?田某虽有心,但却无力啊!”
苏凌又一摇头,朗声道:“原来田祭酒以为苏某所说之天下,便是大晋刘家?安天下,便是心中装着天子和朝廷不成?”
“难道不是么?这大晋不姓刘,又姓哪家?”田翰文疑惑抬头道。
“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怎么能是他刘家天子一人之天下
耶?所谓心有天下,乃是为万民,为苍生,怎能为一姓乎?君有道,使百姓安乐,助之,君无道,百姓皆苦,大丈夫当拯救黎民于水火,这才是我所说的意思啊!”苏凌一字一顿道。
田翰文闻言,顿时肃然,如雷贯耳,醍醐灌顶。一时之间,沉醉在苏凌的话中难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