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也不是傻子,方才只是怒急才说出此等命令,此刻在鲁肃的劝说下恢复了理智,也知道鲁肃之法才是最佳解决此事之法,从根源上杜绝这种观念的流传。
他看了鲁肃一眼,想了想沉声道:“子敬所言极是,只是那楚南欺人太甚,让我乱了心智。”
鲁肃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种表现,反而说明踩着了痛脚,否则孙权大可一笑置之,毕竟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绘本而已,楚南黑孙权,那不是正常的?总不可能歌颂赞扬吧?
作为一名理智的君主,不可能因此而动怒,但孙权偏偏因为这种小事动怒甚至失智,这反而正说明了此事被人家踩中了痛脚。
再想想那天人之争的内容以及自江东祭拜天庭之后发生之事,鲁肃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主公,如今楚南南下,虽剑指荆州,但观其行止,恐怕意在江东,就算此番不来相攻,但若荆州落入贼手,我江东便再难独存。”鲁肃收拾心情,看着孙权躬身道:“还望主公早作决断!”
唇亡齿寒,一旦荆州为楚南所得,那下一步不用问,肯定是剑指江东,早晚之事而已。
“子敬有何看法?”孙权点点头,楚南先锋大军已经到了南阳,虽然还未动手,目前只是威慑,但目的也不过是让荆州内部自乱阵脚。
眼下荆州情况就是刘表不想玩儿了,但士族们不同意,坚持要对抗楚南,楚南大军屯驻南阳,引而不发,就是等荆州自乱阵脚。
“此番虽是危机,却也未必不是主公机缘,如今荆州士人欲抗楚南,与之决战,刘表却无心再战,欲北上许昌入朝听用,荆州无主,士民无不渴求明主,正是主公入主荆州之机,依肃之见,当结好蔡蒯两家,待荆州生变之日,主公正可借机率军入主荆州。”
鲁肃打开地图道:“若我军能得荆州,则汉水、大江皆为我军所掌,可据守荆州,以江东为后援,就算不敌楚南精锐,也可以汉水为界自守,与楚南划江而治以待时变,他日若有变数,我军便可图谋巴蜀!”
就眼下江东的局面,能拿下荆州,跟楚南划江而治是如今能做到的极限,若是幸运,将巴蜀拿下,那就有跟楚南交战的资格了。
孙权默默地看着地图,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能够在江东称雄一方,守住兄长打下的江东基业便足够了。
但如今……显然不够,他要更多的气运,也就需要更多的人口,只凭江东一地自然繁衍,显然不足以让自己在短时间内谋得大量气运,若能夺取荆州,自己气运必然更加旺盛,到时候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子敬所言,甚合我意,只是我军与荆州士人素来不睦,进取荆州,恐怕……”孙权看着鲁肃,拿荆州他自然愿意,但如何拿?江东跟荆州之间这些年摩擦不断,孙权也几次图谋荆州,都被挡回。
去年还攻入江夏,屠了数座城池,劫掠十万江夏之民到了江东,如今进取荆州,他担心士民反对。
“主公此言差矣,此前两家之争,盖因刘表杀害将军,但如今刘表失了人心,荆州士人虽多,却无英雄可统御群雄,荆州士民渴求明主,若不投主公,便只能归降楚南,这却是荆州士人万万不愿,此时能解荆州之局者,非主公莫属!”鲁肃笑道。
刘表现在已经失了早年雄心,在士人处处掣肘之下,显然是不想继续折腾,想求安稳,是以楚南派来的使者刘表以臣子之礼接待,但对荆襄士人来说,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