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当初赵温的原话,此刻吕布说来,只觉一阵神清气爽,看着赵温笑道:“司徒公今日来找下官说此事……莫非是要食言?”
赵温胸中憋闷,他可不觉得宋彬之死跟这件事是两件事,吕布当时的态度,也完全没有救人的诚意,就算有心相助,但你问一句就走,让自己怎么往下接?
如今看来,这事儿分明就是吕布这边做的局,借宋彬之死清算,提前堵上他们求情的路子。
“宋彬触犯国法,死有余辜,我无话可说,但大家得一样,对么?”吕布回头,学着女婿的语气,不过脸上那尽量展示儒雅的笑容,怎么看都觉不自然。
赵温现在显然没心情管吕布那别扭的笑容,沉默片刻后,对着吕布道:“温侯,朝堂之争,讲究点到为止,宋公子之事,老夫深表遗憾,只是此事不该迁怒他人。”
“司徒公是说,刑部错判了?”吕布神色一肃,看着朝闻道:“若真有此事,只要司徒公能找出证据,证明赵公子清白,布定会给赵公子一个公道。”
“这……”赵温不知道吕布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看着吕布,吕布也认真的跟他对视,最终,赵温叹了口气道:“此事确有其事,老夫愿意让出司徒之位,恳请刑部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吕布摇头道:“司徒公此言差矣,功过不能相抵,当日我记得宋将军愿以自身功劳来换从轻发落,孔文举似乎便是这般说得,怎到了今日,却又以官位换人了?”
当日吕布可是一家家的上门求情,各家拒绝的理由都不一样,这功过不能相抵的说法,便是孔融说的。
赵温现在突然有些想打孔融,拒绝就拒绝,费什么话!?
“温侯,这朝堂之争,最忌讳的便是牵连无辜。”赵温沉声道。
“哦?”吕布身子微微挺直,看着赵温道:“司徒公这是教本官如何做官?”
“温侯也不能保证自身长盛不衰!”赵温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又如何?”吕布收回了视线,淡然道:“本官是个粗人,只认死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新法大家都是认可的,那就照章办事,莫要根本官弄这些虚的,本官不懂什么为官之道,但这许昌数十万百姓都在这儿看着,如此大势,又是民心所向,若是最终曹操了事,于司徒公自然没什么,但于本官而言,本官威严何在!?”
“好!”赵温起身,叹了口气道:“温侯为官清正,温佩服,既如此,本官也无颜面在此多留,告辞!”
“送客!”吕布没有起身,挥手道。
赵温离开了,先后又有几员官员过来,为了给他们足够时间,楚南特意将处决时日推到了三天后。
司徒府,赵温有些颓丧,兄长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其他都好,就是贪财了些,对于他这个阶位来说,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这点儿事儿,却成了催命符。
说实话,赵温真的有些后悔了,他想过吕布会报复,罢官也好,杀人也罢,其实对吕布来说都是有害的。
一个势力是否能长久,军力、人才这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得有规矩,吕布怎么报复,都是对规矩的冲击,这规矩一坏,人心自散,所以赵温并不担心吕布暴起杀人,反而有些期待他这般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吕布这次是直接以案件入手,杀人有理有据,不但挑不出毛病,更得了民望。
同样修的是浩然之气,赵温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几日身上所聚拢的民望下降,甚至有丝丝民怨出现。
不但没打击到吕布,反而将他们给拉下去。
“家主,许昌县令张祎求见。”管家进来,对着赵温一礼道。